紀慎行大口大口的喘氣,漸漸開始渾身發軟,快要站不住。
忽然有雙手撐住了他,耳畔響起那個他很想念卻又很怕聽到的聲音。
“紀教授,你還好吧?”
是顧溫晚。
他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現在的他很脆弱,喉嚨裏堵著的全是哽咽。他不敢說話,害怕自己會嚇著她。
顧溫晚便說:“我送您回宿舍。”
她知道他眼睛做過手術,現在看他這副樣子,便猜測是舊疾影響,本來想找簡悅寧,可簡悅寧已經去上課了。
紀慎行便任由她牽扶著,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眼裏迅速蓄滿了淚意。
他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天,無助的他被她救贖。
紀慎行,你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顧溫晚感覺到他的手冰涼冰涼,就說:“紀教授,要不還是送您去醫院吧?”
紀慎行搖了搖頭,壓抑住心裏的所有情緒,極力冷靜道:“不必了,我昨晚沒睡好,頭有點暈,回去休息休息就好。”
“那好吧。”
顧溫晚慢慢的扶著紀慎行走,學校裏來來往往的人都很奇怪的看著他們。
以她陸太太的身份,跟學校裏人氣最高的教授如此親密,確實有些招人眼,顧溫晚看見有的同學還在拍照。她為了不讓紀慎行擔心,就忍住了沒有出聲。
不管怎麼說,紀慎行曾經三番五次救她於水火,她不能忘恩負義到隻顧自己,把他一個人丟在路邊。
以紀慎行的自尊心來說,他一定不願意讓他的學生看到他無助脆弱的模樣。
這一段三百米的路,走來是那樣漫長。
終於總算到了宿舍區,顧溫晚把紀慎行送到沙發上坐下,又問了一遍,“真的不用送您去醫院嗎?”
紀慎行搖了搖頭,“不用了,老毛病,我自己知道怎麼處理。”
顧溫晚環顧四周,去倒了杯水給他。
紀慎行隻看見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在屋子裏走來走去,“顧同學,你回去吧。”
“等您好一點我就回去。”
“我不希望別人會誤解我們的關係,你還是盡快走吧。”紀慎行記得自己答應過陸司爵,就算路上看見顧溫晚都會繞道,可是剛剛,他卻因為緊張恐懼,沒能推開她,現在狀況好一些了,便急著催她走。
顧溫晚便說:“那我走了,我已經通知了悅寧,她下課就會趕過來,您先休息。”
紀慎行點了點頭,看見模模糊糊的身影走出去,然後是門關上的聲音,便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便傳來敲門聲,他走過去,拉開門,便看見了一個比顧溫晚矮一點的身影。
簡悅寧擔心的問道:“晚晚叫我來看看你,你沒事吧?”
紀慎行搖頭,“我現在已經好多了。”起碼可以看見簡悅寧穿的是一件淡綠色的裙子了。
“嚇死我了。”簡悅寧扶著紀慎行去沙發處坐下,仔細端詳了他幾眼,“紀教授,你的眼睛到底怎麼了?”
“以前做過手術,所以比較嬌貴,一沒休息好就會鬧脾氣,沒什麼大事。”
“那你快去休息吧,我給你把飯做好就走。”
“不用了。”
“那可不行,我要是現在就走,怎麼跟晚晚交代呢。”
紀慎行苦笑,這到底算是什麼事,簡悅寧是他名義上的女朋友,她來照顧他,卻說是要給顧溫晚交代。
這女孩,著實是善良,恐怕是怕他的謊言會被顧溫晚識破。他自從拜托她送結婚禮物給顧溫晚之後,就沒有再跟她聯係過。相較起來,他倒像一個小人了,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他完完全全就是在利用她而已。
給不了她愛情,但是友情總是能給的。
這一刻起,在紀慎行心裏,已經把簡悅寧當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便沒有再客氣的拒絕,依她的話回房去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房間漆黑一片,他呼吸一窒,抓緊了被子,幸好很快,他明白過來,隻是天黑了。
打開燈,戴上眼鏡,他便發現已經能看清楚眼前的事務。
穿上拖鞋走了出去,簡悅寧趴在餐桌上,已經睡著了,圍裙還在身上,沒有解,牆上的掛鍾顯示已經晚上十點。
他一覺竟然睡了五個小時,怪不得她等他等到睡著。
紀慎行從沙發上拿了一個毯子,走過去想給簡悅寧蓋上,她卻馬上就醒了。
睜開迷迷蒙蒙的雙眼,馬上就說:“我去把粥給你熱一熱。”
“不忙,我還不餓。”
簡悅寧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還是端著鍋進了廚房。
……
顧溫晚從學校回家之後,就一直心神不寧,晚飯沒有心思去準備,全都交給了廚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