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便離開了。
梅湘說:“這是陸先生派來的司機,我猜想你大概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所以這幾天還是我來開車吧。。”
顧溫晚便點了點頭。
老宅現在有顧安寧和顧向北在住著,她便讓梅湘開去了她小時候的家。
那是一套小小的兩居室。是爸爸媽媽剛結婚的時候置辦下來的,也是她的第一個家,雖然不大,但在記憶裏卻一直都很溫馨。
可真的等她到了地方一看,才發現記憶裏的溫馨已經全都變成了破敗。
太久沒有人回來住,裏麵的灰塵厚的看不清家具本來的顏色。
這個小區的位置不好,當初她想賣了救燦朝,很久都沒有賣出去,不過也幸好如此,她才保留住了一個家。
梅湘沒有勸她去住酒店,而是去超市買了拖把抹布等等東西回來,幫她把這裏打掃了一番。
顧溫晚很感激她,於是晚上親自下廚,給她做了頓好吃的。
第二天顧溫晚便去祖墳那裏給爺爺奶奶燒紙,其實最近不是忌日也不是清明,回來祭拜是有些突兀的,但顧溫晚找了個很好的理由,她說她最近晚上做夢總能夢見爺爺奶奶,說明他們很想念她,所以便回來看看。
整理好了祖墳前的花草,她便對梅湘說:“梧城有一條梧桐大道很漂亮,你自己去逛逛吧,我還想在這裏待一會兒。”
別人祭拜,她在旁邊一直看著也確實不好,所以梅湘一口答應,“好,那你準備走的時候打電話給我,我來接你。”
“不用,我叫車回去就行。”
“好吧。”
梅湘走了之後,顧溫晚便看著墓碑上兩位和藹的老人照片說:“爺爺,奶奶,你們可不可以告訴我,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我的錯覺還是確有其事?為什麼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爺爺奶奶隻是慈祥的笑。
他們已經去世很久,對於那年發生的事跟現在的她一樣一無所知。
顧溫晚歎了口氣,“我要去找大伯和顧安寧了,下次再來看你們。”
她現在很慶幸當時放過了顧安寧和大伯,否則她在爺爺奶奶的墓前便做不到像此刻這樣心平氣和無愧於心。
顧溫晚從墓地出來,給顧安寧打電話,她之前的號碼已經停機。
想來也是,她都說了要重新做人,以前的手機號應該早就不用了。
顧溫晚便打車往老宅去。
進到那條老街的入口,就看見顧家中醫堂的招牌又新又高的矗立著。
她皺了皺眉,顧安寧難道把老家的中醫堂重新開起來了?可她和大伯都不會醫術,怎麼開啊?
顧溫晚下了車,慢慢朝那裏走去。
果不其然,自從爺爺奶奶去世之後就冷冷清清的老宅門前又熱鬧了起來,而這個中醫堂的門臉比起從前,倒像是擴大了兩倍。
顧安寧這是在搞什麼鬼?
顧溫晚走進去,就看見顧安寧正在櫃台邊抓藥。
她在那麵抽屜牆前麵穿來越去,動作十分的麻利,稱重打包也有模有樣。
顧溫晚矗立在門口,看了她很久。
顧安寧變了,她的眉眼比從前柔和了許多,大約這就是大徹大悟之後的樣子吧。
她輕輕喊了一聲:“顧安寧。”
顧安寧抬起頭,看見是她,心裏便慌張起來。
“溫晚,你……你怎麼來了?”該不會是收到消息,她有可能要東山再起,所以想來將她打壓在萌芽狀態吧。
顧溫晚卻笑了笑,“沒事,過來看看大伯。”
顧安寧便把手上的活兒交給旁邊穿著白大褂的阿姨,領著顧溫晚往裏麵走,“我帶你去。”
顧溫晚看了一眼那阿姨,突然想起來,這好像是她奶奶的學生,再去看看其他的醫生護士,才發現這些人都是以前爺爺奶奶的學生。
“顧安寧,你本事還挺大的,是怎麼把他們全都聚集過來的?他們應該早就已經學有所成,各鎮一方了吧?”
顧安寧打的是顧溫晚的旗號,說是顧溫晚想要重振顧家中醫堂,這些人哪敢跟陸氏作對,便紛紛把自家的生意和客源都跟顧家合並了,這才造成了顧家中醫堂短短時間內起死回生又欣欣向榮的一片大好景象。
她不敢讓顧溫晚知道,便含含糊糊的應著,說什麼爺爺奶奶當年人品好,所以大家才願意過來幫忙。
顧溫晚走到後麵的院子,就看見大伯坐在回廊底下曬太陽,依舊是嘴歪眼斜的模樣,但比起上次在江城見到,已經好多了。
坐在大伯旁邊,顧安寧泡了壺茶,“溫晚,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顧溫晚看了眼大伯,他傻乎乎的在笑,便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