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爵見紀慎行進來,便冷冷看了他一眼。
顧溫晚事先已經跟他說過,邵恩嘉最近如此反常,可能與紀慎行有關,所以想跟他談談,也有利於針對邵恩嘉的心理恢複。
他已經答應了,現在便陪著顧溫晚在客廳坐著。
紀慎行無視他,試探著問顧溫晚:“恩嘉現在怎樣了?”
“她意誌力很堅定,當然……”顧溫晚一想起邵恩嘉歇斯底裏的痛苦模樣,眼眶紅了紅,“也受了不少苦。”
紀慎行心裏的自責便迅速湧到臉上,滿臉愧疚,“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跟她說清楚,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自從你和悅寧在一起之後,恩嘉就跟變了個人一樣,但我覺得她是朝著更好的方向改變,怎麼會突然一場米國之行,回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顧溫晚不解的是,邵恩嘉已經被紀慎行打擊過千千萬萬遍,她始終都是積極麵對,要說愛而不得因愛自殘,也不至於到這個時候。
紀慎行不知如何作答,他難以啟齒,他沒臉把米國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
他有苦難言的樣子讓陸司爵不自覺冷哼一聲。
紀慎行還是一如既往的會擺弄人心。
他擺出這副悔不當初羞愧難當的樣子,就算是因為他害得恩嘉如此,恐怕顧溫晚也不好再怎麼苛責於他。
可如果真的珍愛一個人,如果真的把恩嘉當做好朋友,又怎麼會忍心傷害她?
人已經傷過了,又來擺這副聖人麵孔,真是惡心。
恩嘉就是一直被他這副偽善的嘴臉蒙蔽,被他這副溫文爾雅的假象蠱惑,才會一直難以自拔。
陸司爵微微皺了皺眉頭,是不是女人都很愛這一套?表麵的忠心和虛假的溫柔?晚晚差不多也差點被他迷惑。
見紀慎行長久沉默,顧溫晚便說:“既然你什麼都不想說,我看我也幫不了你,以後恩嘉的事你就不必再追問,她不想見到你,也不想聽見你的名字,如果你還把她當朋友的話,就不要再來打擾她。”
她原本想解開紀慎行和邵恩嘉之間的心結,想讓恩嘉在康複的道路上有更多人支持。
但既然紀慎行是這個態度,就沒有必要再指望。
她起身送客,紀慎行終於下定決心一般,艱難開口:“既然她不想見到我,我會立刻消失,幹幹淨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你這話什麼意思?”顧溫晚膽戰心驚,他怎麼說的好像要自殺一樣,他到底對恩嘉做了什麼,會鬧到這種地步?
“你別誤會。”紀慎行知道顧溫晚誤解了他,苦澀的說,“我沒有想要去死,我隻想離開恩嘉的世界,就當我從來沒有出現過,沒有認識過你們。”
顧溫晚呆呆的看著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紀慎行站起來,眼睛裏全是不舍和不甘,但轉瞬又全都便成了堅定執著,“從前是我當斷不斷,用了錯誤的方式讓她對我有所期待,又在犯錯之後沒有及時承擔責任,讓她從一個極端掉入另一個極端……總之我不會出現在恩嘉麵前,以後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紀慎行這個人,希望她能早日變回從前那個恩嘉。”
他走出去之後,顧溫晚腦子一團亂麻。
一旁圍觀許久的陸司爵看著門口,目光深遠,“他是要自我放逐。”
“什麼意思?”
“他會和認識恩嘉的所有人斷掉聯係,成為一個恩嘉記憶裏死掉的人。”陸司爵覺得這樣也好,他走了,恩嘉的心情便不會再因他起任何波瀾,她癡情錯付十幾年,也該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了。
顧溫晚明白了過來,也就是說,紀慎行會從他們現在的圈子裏徹底消失,好像成為平行世界裏的人,雖然依然活著,但是再也不會出現。
她有些慨歎,她還沒有報恩呢,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讓他走了。
可是要她站隊的話,她也隻能站在陸司爵和邵恩嘉這一邊。
她心裏很有些愧疚,便決定更加用心的去照顧恩嘉,畢竟希望恩嘉康複也是他最後一個願望。
……
邵恩嘉一天天好轉起來,但是卻像是徹徹底底的換了個性子。
時常沉默,站在窗邊看遠處的群山疊嶂,常常一看就是幾個小時。
她還住在陸家,但邵恩祈每天都來看她,給她最好的藥物輔助戒毒,也給她最需要的關懷。
所有人都閉口不提紀慎行,邵恩嘉也好像忘記了這個名字。
她每天精神都很恍惚,恍惚卻讓時間過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