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毀容整容,她完全可以整得更加漂亮完美一點,可是她沒有,她選擇了最平庸的那種,平庸到如果不知道她是盛芷荷,從他身邊路過一百萬次他都不會側頭去看一眼的那種。
她到底在害怕什麼?又在逃避什麼?
聶之川覺得心好疼,伸手朝她的臉上慢慢探去,想看看這張臉底下會不會有另一張臉……
白澍忽然驚醒,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聲音尖銳,“你想幹什麼!”
聶之川收回了手,若無其事的說:“想把你叫醒。我沒有太多時間跟你耗。”
白澍冷冷的說:“盛小姐沒有答複,你願意等就等,不願意等現在便去殺了陸司爵,但是以後你休想再見到盛小姐。”
聶之川眼神閃過片刻猶豫,忽然又恢複了狠厲,“好,我再給你一天時間,如果盛芷荷還是不願意出來見我,我就殺了陸司爵,我也當盛芷荷已死,從此不會再緬懷她半分。”
置之死地而後生,他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絕不能再手軟。
白澍暗暗鬆了口氣,希望顧溫晚那邊可以給力些,如果一天之後她還是不能救出陸司爵,那麼她便隻好遂了聶之川的意,承認自己是盛芷荷,然後,報仇這件事暫且就此作罷吧。
她不想用盛芷荷這個身份活下去。
有人拆穿,那她隻好再逃。
隻可惜,隻可惜這麼好的機會,顧溫晚和陸司爵差一點點就要分道揚鑣,她要讓陸司爵嚐嚐被最愛的人拋下的滋味,她要讓他知道他拿真心別人隻當是狗肺的那種挫敗感,可是聶之川卻壞了她全部的計劃。
不過沒關係,隻要陸司爵不死,就總還是有機會。
……
顧溫晚坐在嶽無邪的車上,滿身戒備的看著車窗外的景色漸漸變成黃沙漫舞。
“怕了?”老嶽叼著一根煙,嗤笑道,“怕了就下車。”
“你有什麼計劃?”
“計劃?”老嶽冷笑,“老子救人還需要計劃?你未免太瞧不起我。”
顧溫晚狐疑的看著他,“我們現在隻知道司爵在馬原戈壁,但是具體位置並不知曉,為什麼你好像信心很足的樣子?”
“靠你們查當然不行。”老嶽鄙視的看了顧溫晚一眼,“我來之前就已經放過風,早就有人告訴我綁架司爵的是什麼人,附近我也安排好了人手,就等我去了一網成擒,你知道個屁。”
顧溫晚再度對老嶽刮目相看,怪不得陸司爵一直都對他敬之重之,能被他佩服的人果然能耐非凡。
車子馬上就要開進馬原戈壁,老嶽見顧溫晚還是視死如歸的樣子,對她印象好了些許。
起碼,她是真心關心著陸司爵。
便說:“最後一次機會,要下車嗎?不想帶你倒不是嫌你累贅,主要等下那場麵,我怕你見了之後晚上會做噩夢。”
顧溫晚目光堅定,“我不怕。”
老嶽歎了口氣,“罷了罷了,隨你吧,不過進了馬原戈壁之後你就必須聽我的話,待會你就坐車上等我,我保證給你帶個囫圇個兒的陸司爵回來。”
“好。”
車子再向前開了約莫四十分鍾,到了一片破舊的院子前麵。
老嶽下車,沒過一會兒便出來了,提了一個黑色的旅行包,往後座一扔。
顧溫晚看著那包沉甸甸的樣子,猜測裏麵大概是武器。
院子裏開出了一輛皮卡,老嶽開著車跟著皮卡,搖搖晃晃朝著顧溫晚不知道的地方開去。
他們把車開到了一處隱蔽處,停了下來。
老嶽說:“這個地方很安全,你就在這裏等我們。”
顧溫晚環顧四周,覺得並不像照片上的地方,心便提了起來,“司爵真的被抓來這裏了嗎?”
老嶽不悅的瞪了瞪眼,“老子的情報從來都不會錯。”
他提起那個旅行包,跟前麵皮卡上下來的四個人一起,越過前麵遮擋力極強的裸岩屏障,朝著無盡的荒漠裏走去。
顧溫晚看了看手機,完全沒有信號。
她等了半小時,沒有人回來。
又等了一個小時,還是沒有人回來。
她的心漸漸變得急不可耐起來。
她一遍一遍克製自己的躁動,告訴自己,就算她去了也隻是給老嶽添麻煩,倒不如好好的在這裏等他們。
老嶽身經百戰,一定可以將陸司爵平平安安帶回來。
她提心吊膽的在車裏祈禱,忽然聽見了“砰”“砰”兩聲,槍聲越來越密集。
然後又沒了聲音。
她拉開車門朝著遠方張望,就看見剛剛帶路的皮卡上的人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