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太多敘舊,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
隻有滿心的無可奈何。
紀慎行從邵恩祈辦公室走了出來,看見這條熟悉的走廊,他曾經無數次走過,也無數次在這裏和恩嘉相遇。
隻是再也回不到那段時光。
他從嘉仁出來之後就攔了輛出租車,打算直奔機場。
到了機場之後,卻意外碰到了正在送客人的陸心晴。
陸心晴站在國際出發口跟客人揮手道別,眼角忽然掠過個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怔忪了三秒,連忙追上去拉住了他的手臂。
紀慎行回過頭,看見陸心晴,趕緊用包捂住了自己的臉。
陸心晴於是清楚知道一定是他,氣得直跳,“我都看見你了,還躲什麼躲!舅!舅!”
紀慎行隻好把包拿下來,尷尬的笑著,“心晴,好久不見。”
“也沒有多久吧,幾個月而已,不過在你看來應該是恍如隔世了。”陸心晴沒好氣的看著他,“真不知道你到底跟恩嘉姐姐之間發生了什麼,搞得你連我和媽媽都不要了,我們可是你的親人啊,就算你要在全世界消失,也不應該跟我們斷了聯係啊,你知不知道媽媽有多擔心你,我不管,你今天不準走,跟我回我家。”
紀慎行知道邵恩嘉現在就在江城,多呆一刻便多一分危險,自然是不肯的。
可陸心晴瞬間便哭了起來,不依不饒,這一鬧在機場便十分矚目。
紀慎行沒辦法,隻好答應先跟她找個地方吃飯。
到了餐廳,陸心晴點了一大桌子菜,然後看著紀慎行心疼的說:“舅舅,你這段日子都去哪兒了,為什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又瘦又黑,幾乎不成人形。
紀慎行說:“去山裏做誌願者醫生,生活是苦了點,但是能幫到人,所以也值得了。”
“你和恩嘉姐姐竟然在做一樣的事?”
“什麼意思?”
“恩嘉姐姐也去非洲做了誌願者醫生,前兩天剛回來。”
紀慎行愧疚的神色再度浮上臉頰,“恩嘉從小嬌生慣養的,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陸心晴給紀慎行夾了塊魚,“我聽我嫂嫂說,她去了之後就一直小病不斷,每每都是硬撐著不肯掉隊,吃苦是一定吃了不少的。”
“舅舅,其實我一直都很奇怪,你為什麼不喜歡恩嘉姐姐呢?”
紀慎行苦笑,“小孩子懂什麼呢。”
“我原本以為你不喜歡恩嘉姐姐是因為她鬧騰,所以你會喜歡安靜一點的悅寧姐姐,可你跟悅寧姐姐也沒多久就分手了……”陸心晴戳著自己的下巴, 試探著問,“你該不會是不喜歡女生吧。”
紀慎行越發哭笑不得,“你就當是吧。”不想讓她再發散思維下去,趕緊換話題,“你最近怎麼樣?你媽媽呢?”
“我實習期快結束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畢業之後應該會留在這家酒店工作。媽媽下下個月就要生了,我打算下個月回去寫畢業論文,順便照顧她。”
紀慎行慚愧的說:“舅舅沒辦法照顧你們……”
“舅舅,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們會照顧自己,關鍵是,我們沒辦法看你活得這麼痛苦。”陸心晴還是想要解開紀慎行和邵恩嘉的心結,“其實不管發生過什麼事情,也已經過去很久了,你去跟恩嘉姐姐好好道個歉,沒準她去了趟非洲現在心胸開闊早就不跟你計較了呢。”
紀慎行連忙說:“你可千萬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見到我的事!否則我跟你沒完!”
他表情嚴肅到猙獰的地步,陸心晴吐了吐舌頭,“知道啦。”
吃完這頓飯,紀慎行就又要去機場。
陸心晴看攔不住他,便說:“我不要求你能一直留下來,但明天是我生日,你陪我過完生日再走,成不成?”
“心晴!你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這可能是你最後一次陪我過生日了。”
陸心晴眼淚汪汪,紀慎行的心便軟了。
她說的對,他這一走,恐怕是後會無期,那便陪她一次吧,隻是一天時間,想來也不會那麼巧正好碰到。
陸心晴見他答應下來,便高興極了,抹掉眼淚拉著紀慎行的手蹦蹦跳跳的回家。
卻被飛馳而過的一輛保姆車裏的人看了個一清二楚。
楚子赫心裏泛上淡淡的一層苦澀。
那個男人,長相十分出色,氣質也很沉穩,最重要的是,她在他的身邊笑得那樣燦爛。
她,是不是已經找到了可以讓她肆意歡笑的人?
心裏莫名湧上了一股不甘心。
他不甘心,他想要她,他要跟她在一起,他不要她屬於別人。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的猛烈,猛烈到像有幾十隻手臂同時撞擊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