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邵恩嘉是隻長著尖牙的小豹子,鮮活而充滿著張牙舞爪的生命力。
渾身上下寫滿這不好惹,著裝也總是特立獨行,能讓人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見她。
可是現在,她卻泯然眾人,有一種淡淡的溫婉,氣質寧靜了許多。
紀慎行連忙環顧四周,想著可以怎麼避開她。
這周圍沒有紅綠燈,沒有天橋和地下通道,眼看邵恩嘉就要抬頭朝這邊看過來,紀慎行連忙轉身,想要不管不顧的橫穿馬路。
汽車喇叭頓時響成一片。
紀慎行穿梭在車叢中,一邊點頭致歉一邊疾步而走,沒想到,有一輛卡車轉彎而來,司機座位很高,所以根本沒看見他,等看到他的時候已經晚了……
隻聽見“砰”的一聲,紀慎行感覺頭像是被人摁在地上,用大鐵錘錘過。
一瞬,便沒了知覺。
周圍的車紛紛停了下來,邵恩嘉聽見動靜,也朝這邊看了過來,就看見大卡車前麵血跡已經洇了一片。
她連忙跑過去,想幫忙,可跑到跟前,腳卻像是灌了鉛,一步都挪動不得。
眼睛也瞪得比銅鈴還大。
這件大衣,這個背影……還有散落在旁邊的帽子和蛋糕……
怎麼看都像是遊樂園的……
卡車司機哇哇大吼的打電話叫救護車,她穩了穩心神,走過去蹲了下來,便看見了他的側臉……
她慌忙捂住了嘴。
就聽見卡車司機在跟交警說:“真的不是我的責任,他突然橫穿馬路,我怎麼知道啊。”
旁邊有過路司機附和:“是的是的,就跟不要命一樣,也不知道搶這點時間幹什麼。”
邵恩嘉頓時明白了過來。
他是不想被她看見,所以選擇了冒著危險橫穿馬路。
地上支離破碎的蛋糕讓她一陣陣眩暈,很是害怕紀慎行也變成這副不能還原的樣子。
救護車很快呼嘯而到,她堅持要上車。
“我是嘉仁的醫生,送他去嘉仁。”
這裏離嘉仁不是很遠,江城最好的醫資都在嘉仁,她一定要把紀慎行救回來。
她可以允許他從她的世界消失,但她決不允許他從這個世界消失。
邵恩嘉在車上便給邵恩祈打了電話,所以等救護車到的時候,所有一切都準備好了。
邵恩祈攔下了想要跟著進手術室的邵恩嘉。
“所有外科的醫生我都叫了回來,你放心。”
邵恩嘉點頭,冷靜得超乎邵恩祈的想象。
她說:“我有點累,我之前用的辦公室還在嗎?”
“在,還都跟從前一樣。”
“那我過去睡一下。”
“好。”
邵恩嘉朝著電梯走過去,背過身,眼淚已經流了出來。
她本以為自己不會再哭,最起碼不會再為紀慎行哭。
可現在她才知道,原來所有偽裝都不堪一擊。
紀慎行曾經那樣深的傷害過她,她恨他,可她更恨自己,恨那個不知羞恥糾纏了他多年的自己。
所以她選擇逃避,用各種酒醉金迷來麻痹自己,她想忘掉那個愚蠢的邵恩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