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已經是深夜時分,路上行人幾無,他仰頭看著路燈昏黃的光,一陣陣眩暈,忽然扶住一個路燈杆,劇烈的嘔吐起來。
他的酒量向來不錯,那幾罐啤酒不足以讓他酒醉至此。
可是他的心卻翻滾著無數的煎熬,像被一把小火炙熱的烤著,茲拉作響。
他靠著電線杆,自嘲的想:是啊,他憑什麼認為謝宛如就該喜歡她呢?就因為她身處困境的時候他曾經伸過一把手嗎?那他成什麼人了?挾恩圖報的卑鄙小人?
老嶽長長歎了口氣,然後緩緩朝著馬路對麵走去。
這麼久了,沒有家,沒有愛情,他還不是大大咧咧的過了過來,不過就是被拒絕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這樣安慰著自己,回到家裏蒙頭大睡。
可對麵幼兒園的謝宛如,卻一夜無眠。她側躺在床上,看著旁邊熟睡的女兒,眼睛突然一陣發酸。
老嶽是個好人,她不想傷害他,可她不敢因為不想傷害他,就給他傷害她的武器。
就當她是懦弱吧,彤彤親生爸爸當年追她的時候還不是海誓山盟什麼毒誓都發過,後來呢……所以想讓自己不受傷的最好辦法就是一輩子都不把心交出去。隻要不動心,主動權就在自己手裏,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她。
她有彤彤就夠了,跟彤彤相依為命就夠了。
謝宛如貼近彤彤的小臉,跟她蹭了蹭,然後把她緊緊抱在了懷裏……
……
第二天下午,顧溫晚從醫院下班之後就直奔幼稚園接了陸星辰,陸星辰一聽要去看謝彤彤,小臉兒就神采飛揚起來。
“你早說嘛晚晚,我給她準備一些禮物。”
“路上我們也可以去買。”顧溫晚笑話他,“最近買了那麼多小裙子小發卡小娃娃,你還有零花錢嗎?”陸司爵對陸星辰管控得緊,他的零花錢比起一般的孩子多不了多少。
“我還有爺爺給的零花錢……”陸星辰說完,立馬把食指豎在了唇邊,“你可別告訴我霸霸。”否則肯定要被沒收掉。
“放心吧。”
於是路過商場的時候,顧溫晚帶著陸星辰去了童裝部,給謝彤彤挑了一頂粉可愛粉可愛的帽子。
到了萌萌幼兒園,就見謝宛如剛好送走了所有孩子,正打算關門,陸星辰連忙吧嗒吧嗒的跑了過去,乖巧的喊道:“謝阿姨好。”
謝宛如吃了一驚,忙蹲下去摸他的小臉兒,“你怎麼來了?你自己一個人來的嗎?”
顧溫晚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道:“是我帶他來的。”
“昨天不是剛去過你家……”謝宛如嗔怪的看著顧溫晚,心疼的說,“你這身子越來越重了,何苦奔波。”
“沒事,醫生也叫我保持適當的運動,我過來看看你的幼兒園怎麼樣。”
“歡迎歡迎,今晚就在我這兒隨便吃點家常便飯吧。”
“好啊,我還沒嚐過你的手藝呢。”
“跟你比起來可差遠了,等下你可不要笑話我。”
兩人說說笑笑,進了謝宛如和謝彤彤住的房間,謝彤彤本來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看見顧溫晚來了,就從沙發上爬了下來,嬉嬉笑笑的朝著她跑了過去。
謝宛如便去做飯,任由屋內那一大一小把她女兒當玩具玩兒,反正她那個女兒也很喜歡被她們當成玩具玩兒。
陸星辰把帽子戴在謝彤彤的頭上,瞅著大了一圈,就噘起了嘴。
顧溫晚比劃了一下,“沒事,孩子長得快,等夏天的時候彤彤戴正好。”
謝彤彤咧著嘴朝他們笑,咿咿呀呀的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話。
顧溫晚不放心謝宛如一個人做飯,就把謝彤彤抱到了童車裏,然後對陸星辰說:“你在這裏陪妹妹玩兒,我去幫謝阿姨做飯。”
陸星辰小手一揮,豪邁的說:“去吧去吧。”
顧溫晚就走去了廚房,謝宛如正在切土豆絲,她站在旁邊靜靜的看,五分鍾了謝宛如一個土豆還沒有切好。
廚藝不佳的謝宛如被她看的越發緊張,“你……你還是進屋跟彤彤玩吧。”
“我來幫你吧。”顧溫晚卷起袖子,奪過謝宛如的菜刀,閃電一般手忽上忽下,然後剩下的那個土豆就切好了,粗細均勻,薄如蟬翼。
再看看自己切的可以炸薯條的土豆絲,謝宛如慚愧的說:“我真是應該多向你學習學習,這麼點小事兒都做不好。”
“你也說這是小事兒啊,所以做不好沒什麼要緊的,說實話,我要不是為了克服拿刀見血的障礙,我到現在肯定都不會做飯。”顧溫晚來這兒可不是想跟她探討廚藝的,她試探著問,“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再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