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看見角落裏的一棵樹邊,有個人影有點眼熟,便走了過去。
可是他剛要走到那棵樹旁邊,園主就從前麵攔住了他。
園主滿臉堆笑的說:“祁先生,您要的櫻桃已經備好了。”
祁選繞開園主,還是往那棵樹走,他想看清楚那個人,那個人卻聽見了動靜,趕忙拎著筐從梯子上跑下來,然後急急忙忙的從園子的另一邊出口飛快的跑了出去。
園主看祁選朝著那人消失的方向看,就介紹說:“剛剛那人是隔壁村的穆大嬸,您認識?”
“不認識。”應該是他看錯了吧,身形是挺像的,可梅湘才二十幾歲,怎麼會突然蒼老成那個樣子,那雙帽沿底下的眼睛,布滿了渾濁與疲憊,起碼有四五十歲。
祁選帶著櫻桃回到酒店,讓前台放到她們的冷庫裏,等他們走的時候再去拿。
陸司爵正在房間給顧溫晚打視頻電話,看著他們在茶園裏有模有樣的架鍋做飯,好不熱鬧,不禁有點後悔。
早知道這個什麼狗屁剪彩他就不來了,工作哪有玩兒爽。
聽見敲門聲,知道祁選回來了,便和顧溫晚道了再見,掛了電話。
顧溫晚那邊卻正是熱火朝天。
在茶園生火做飯這主意是老嶽出的,他說既然要野炊,就要野的徹底,必須在野外做飯才有情調。
陸心晴第一個讚同,然後兩人就瘋了起來,帶著傭人,一趟一趟的將家裏的茶米油鹽醬醋茶和鍋碗瓢盆往這邊運。
顧溫晚和謝宛如坐在野餐墊上,看著老嶽精神氣十足的樣子,就笑道:“看來你們一定很開心。”
謝宛如眉梢彎彎,“他點子很多,每天都是新花樣,層出不窮。”
“那還不好啊,每天都有驚喜。”
謝彤彤在謝宛如的懷裏待不住了,她也想跟著大人們瘋去,就來回扭動起來。
謝宛如便歎了口氣,“哎,你過去幹嘛啊,那邊太陽大,又有火,不安全。”
謝彤彤不樂意的跺著腳,哼哼唧唧。
謝宛如沒辦法,隻好抱起了她,朝著做飯的那群人走過去。
遮陽傘下的野餐墊上,便隻剩下了何樂琪和顧溫晚。
何樂琪從開始話就不太多,顧溫晚以為她是靦腆,不以為意,她知道不可以操之過急,如果現在就去強迫何樂琪和大家交流的話,沒準會適得其反,總是要一步一步才能讓她慢慢轉變。
顧溫晚問她:“你渴不渴?我去給你拿瓶飲料?”
“不用了。我不渴。”何樂琪微微露出一個笑容,“眼前的景色很美,人間煙火色也很美,我突然想去學畫畫。”
“真的?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給你找個老師。”顧溫晚很驚喜,因為肯去接受新事物也是好轉的一個標誌。
“被燦朝撞到那次,我就在大學城附近看繪畫班的廣告,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想去上學。”
“沒問題啊,等下次燦朝過來的時候,我讓他多給你帶點廣告參考參考,你一定能選一個你滿意的繪畫班。”
“隻是我這腿……”何樂琪麵露難色,“不知道那些繪畫班會不會收我。”
“你別想太多,先挑班級,剩下的事我幫你搞定。”
何樂琪感激的說:“謝謝你,晚晚。”
“別這麼客氣了,我看他們那邊好像做好油燜大蝦了,我去給你拿點過來。”
何樂琪看著顧溫晚朝著那群人走過去,臉色立馬就變了,一抹不屑的冷笑立刻浮現在臉上。
她才不是真的想去學什麼繪畫,她隻是想借助報班能跟顧溫晚和顧燦朝都多一點可能的聯係,畢竟到了大學城那邊就離顧燦朝更近了。
她的眼神飄來飄去,最後落在了老嶽身上。
老嶽這個人向來神秘,但她在陸司爵身邊呆過那麼久,所以很知道老嶽這人的敏銳觀察力,今天有他在場,她的計劃是沒辦法實施了。否則被老嶽看出來個一二端倪,就等於前功盡棄。
等待時機吧,她辛辛苦苦,失去了整個家族,失去了兩條腿,才走到這兒,一定要步步為營穩妥為上。
顧溫晚過去拿蝦,老嶽就說:“你在這吃吧,我幫你拿過去。”
他對於這個何樂琪好奇已久,十分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女人可以讓陸司爵和顧溫晚兩個都刮目相看。
顧溫晚便把盤子交給了他。
老嶽端著盤子,虎虎生風的走到了何樂琪身邊,狀似無意的打量了她幾眼,最後目光停留到了她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