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燦朝心裏自責得要命,食客罵得不錯,他明明知道她情況特殊,為什麼要把她帶去客人這麼密集的店裏,都是他欠缺考慮,都是他不該去跟同學打招呼,否則就不會害得何樂琪第二次進醫院……
第二次……
他已經是第二次害她進醫院了……
顧燦朝更加自責,懊悔的不得了,現在恨不得燙傷的是他自己。
顧溫晚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趕了過來。
她來的時候何樂琪已經轉入了普通病房,大腿上白色的紗布裹了一層又一層。
看見她,何樂琪還笑著說:“幸好我下肢早就沒有知覺了,所以隻是看起來恐怖,一點都不疼。”
顧溫晚歉意的說:“對不起啊,都怪燦朝不懂事。”
“不不不,不怪燦朝,是我要他帶我去吃飯的。”何樂琪灑脫的說,“反正我都已經不能走路,這腿多留幾塊疤沒什麼了不起,你們都不要放在心上。”
何樂琪越這麼說,顧燦朝心裏的愧疚就越多。
他站在顧溫晚的旁邊,朝著何樂琪鞠了個躬,“樂琪姐,對不起,我一定會盡我的能力幫你治好你腿上的疤。”哪怕翻遍全世界的醫院,他也要找到可以祛疤的藥物或者良方。
何樂琪心裏暗暗的想,那麼也就是說隻要自己的疤痕不消失,顧燦朝就會一直覺得於她有愧。
她的目的達到了。
何樂琪笑得更加發自肺腑,真誠至極,“這件事真的不是你的責任,是我自己不小心。”
砂鍋粉店的老板聽見這話,立馬走了進來,“何小姐,你說的我可都聽見了,你說是你自己不小心,那應該也跟我們店沒有關係吧?”
何樂琪根本就不想和這老板有過多接觸,免得萬一又被陸司爵的人發現,又引得陸司爵多疑,所以一開始就沒打算找老板追責。
現在自然是說:“嗯,老板你放心吧,我不會找你麻煩的。”
“謝謝你謝謝你,何小姐你真是好人!”老板感激涕零,不斷的鞠躬道謝,又豪邁的說,“何小姐以後不管什麼時候去我店裏,我都給你免單!”
何樂琪笑著點了點頭,“你們家粉很好吃,不過以後我可能不會去了……”她已經沒有再去的理由。
老板便拍著胸脯說:“沒關係,隻要你想吃,給我打個電話,江城無論哪裏我都給你送過去!”
老板走了之後,顧溫晚就無意識的提出一個不合時宜的問題:“那家砂鍋粉,真的很好吃嗎?”
顧燦朝立刻就笑了,他姐還真是會搞氣氛呢,一下子病房裏略微有些尷尬沉重的氛圍全都變了。
何樂琪也笑,認真的點頭,“好吃,非常好吃。”
“好吃就說好吃嘛,你們在笑什麼?”顧溫晚不解,並且躍躍欲試,“燦朝,待會兒帶我去吃。”
顧燦朝可不敢讓他大肚子的姐去那逼仄的小餐館吃飯,趕緊搖手,“算了算了,等你生完我再帶你去吧。”萬一要是又燙傷他可承受不了。
何樂琪說:“剛剛老板說可以給我外送啊,晚晚你要是真想吃,就讓燦朝給你打個電話吧。”
“行,那回頭讓他送去陸家。”在何樂琪的床邊吃著讓她受傷的粉,顧溫晚覺得不太好。
醫生讓何樂琪住院三天,以確定不會傷口感染,顧溫晚本來想幫她轉院去嘉仁或者人醫,可何樂琪說隻是燙傷沒必要,就一直住在了閘北。
顧燦朝下課之後便經常去探望何樂琪,有時候會在她的病房溫習功課,何樂琪就時不時的指點他英語作文哪裏有語法錯誤,數學證明題的步驟不夠嚴密等等。
顧燦朝時常有種錯覺,他又回到了他剛剛醒過來的時候,那時候也是每天都在病房,有個姐姐給她溫習功課,現在也是在病房,也是有個姐姐,而且這兩個姐姐的解題思路基本都差不多……
何樂琪見他出神,就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
“燦朝,你考試的時候不要老是用so啊because啊,一定要多用我給你的英語連續詞,那樣會顯得你的作文比較高級,到時候拿分也會比較高。”
“樂琪姐,你的英語發音跟我認識的一個人特別像。”
何樂琪怔了怔,她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便摸了摸劉海,“是嗎?”
“嗯,可能你們海歸口音都比較相似吧。”
何樂琪不再說話。她望了望門口,她住院已經兩天了,陸司爵始終沒有來過。
她現在開始懷疑,她用盡心機住到陸家,這一步到底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