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與桐從冰箱裏找了兩聽啤酒,拉著溫零到露台上吹海風。
溫零不會喝酒,就拿了一杯果汁。
靳與桐閉上了眼睛,感受著海浪拍打著的聲音。
溫零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放下玻璃杯,走進房間去接電話。
是嶽無邪打過來的。
他激動的說:“阿零,我找到當時接你弟弟那單生意的船長了,他坐牢了一段時間,出獄之後改名換姓,所以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手上還有燦朝當時給他作為船資的玉牌,我把視頻發過去給你看。”
溫零站在玻璃地板上,手腳冰涼,耳邊嶽無邪的聲音像是空穀回音,連綿不絕。
手機叮咚一聲,嶽無邪的視頻傳了過來。
溫零打開,畫麵裏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個子越南男人,他旁邊有個翻譯。
“對不起,但那天晚上真的是意外,我因為這件事已經得到了懲罰,請你原諒我。”
溫零問:“你真的沒有騙我?”
那男人拿起了一個玉牌,是顧燦朝貼身之物,“這是他給我的,我一直不敢拿出來賣掉,你看看對不對。”
鏡頭驟然拉近。
溫零看到玉牌上小小的字寫著:M。
是特殊設計的字體,m的右側彎彎繞繞,像是起飛的模樣。
她和燦朝的每樣首飾都會習慣性的打上這種字體的M或者N。
她是N,代表night,晚晚。
燦朝是M,代表morning,早晨之朝。
這個玉牌確實是顧燦朝的沒錯,可是……
溫零又問嶽無邪,“你怎麼能證明這塊玉牌不是燦朝死了之後陸司爵取下來,現在又拿去做偽證的呢?”
老嶽深深歎氣,溫零對陸司爵的誤解也太深了,他指著這個男人說:“你覺得陸司爵有必要專門雇一個人去坐牢來洗白自己嗎?如果按照你所說的,他害死了燦朝,他夥同何樂琪一起害死了你,他應該已經達到了所有目標,又何必多此一舉,讓這個男人在越南坐牢?他怎麼知道你有朝一日還會回來?”
老嶽說的字字在理。
溫零慢慢接受了他所說的每一個字。
是啊,她再執拗的選擇視而不見已經毫無意義。
最近發生了很多很多事,她的心已經不知不覺開始向著陸司爵偏移,也就能更理性的看老嶽拿出來的這些證據。
燦朝……應該真的是海難而死吧……
是為了她,才會那麼倉促而又張皇的死去。
如果真要怪,也應該怪她。
是她沒有早一點告訴燦朝她沒事,是她隻知道躲避才會讓燦朝誤以為她真的失蹤。
該死的人是她,不是嗎?
溫零的眼前漸漸模糊,她走去冰箱那裏,拿了一罐啤酒走到了露台。
打開啤酒,狠狠的一氣灌下所有的酒。
然後,對著無邊泳池,狠狠的跳了下去。
她迅速往下墜,很快就觸了底。
她屏住呼吸,在水下抱住自己的雙膝,瘋狂的大哭。
眼淚不斷從臉頰滑過,她所有的悲傷在這一刻盡顯無疑。
水壓壓迫著她,讓她感覺自己快要爆掉。
燦朝……你死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嗎?
你死的時候也是這麼難受嗎?
……
溫零意識漸漸渙散。
靳與桐發現不對勁,喊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回應,於是果斷跳下了泳池,把溫零從水底拉了出來。
她不斷的按壓著溫零的胸口,又給她做人工呼吸。
“阿零,你可不能有事……阿零,你快醒來……”
靳與桐一邊急救一邊呼喚著溫零。
終於,溫零臉歪向一邊,吐出了一口水。
她清醒了過來,可又好像沒有清醒過來。
她盯著璀璨星空,像個木偶一樣麻木的流淚。
靳與桐嚇著了,連忙問:“你怎麼了?”
溫零沒有回答,隻是淚水不斷湧出來。
這個時候,陸司爵回來了。
他也已經聽嶽無邪說了剛剛給溫零的那通電話。
看著溫零克製著自己,無聲流淚的樣子,十分心疼。
他蹲下身將她抱了起來,然後大步朝臥室走去。
靳與桐想跟著,卻被陸司爵狠狠瞪了一眼,然後把她關在了露台的玻璃門之外。
“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請你不要再摻和。”
靳與桐慫了,做了個請的手勢,“您請便,我酒還沒喝完,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倒不是怕陸司爵,隻是覺得溫零此刻的憂傷隻有陸司爵能懂,大約也隻有他可以勸慰她了。
靳與桐回到座位邊繼續喝酒,耳朵卻豎了起來,聽著房間裏的動靜。
可惜隔音效果太好,她什麼都聽不見。
……
溫零墜入被子當中之後,就把自己的臉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