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個原因,你究竟喜歡哪一個?”羅艾兒好奇地轉身麵對他,身子朝前探進他,鼻尖幾乎貼上他的臉了,“如果給你個選擇,你要繼續讀書還是學經商?或是給你個選擇,研究文學還是獻身卓氏。”
“現實生活中沒有假如,沒有選擇。”卓馭人笑著回答,“更何況,我這算不上獻身,我本來就是卓家的人,繼承家業是應該的,卓公子不負責任,我替他還給爺爺了,爺爺當年沒收我藏書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
“原來如此啊。”羅艾兒泄氣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一陣涼風撲麵而來,她打了個寒顫,搖上車窗,車裏的氛圍變得沉悶起來,“你甘心嗎?”
卓馭人冷冷一笑,一瞬間,他忽然記憶起自己好久沒有對眼前這個姑娘這樣笑了,但他還是冷冷一笑,“如果你有一個林影那樣的競爭者,虎視眈眈想要傷害你和你身邊的人,你就甘心了。不然,你以為將來遠遠對著卓氏大樓改了招牌,被當作林氏,你會甘心嗎?”
羅艾兒僵住了,怔了片刻,最後無力搖頭,“當然不會。”
“這就是了。”卓馭人減慢了車的速度,餐廳到了,“別想了,好好吃頓飯,晚上我陪你看那些資料。”
“你要陪我看?”羅艾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和我一樣,覺得裏麵真的有我們要找的?”
她說這話時,不自覺縮了縮肩膀,仿佛那樣可以感受到背上的傷痕。
“也是,也不是。不過這些不重要。”卓馭人停穩了車子,看她,心中微微一悸,“真正重要的是——你。”
“我?”羅艾兒忽然懶洋洋的,拍拍包包裏塞滿的卓氏重要人事調配檔案記錄,屬於歐美人特有的浪漫幽默腔調,“你想說什麼?”
“我說——”卓馭人爽朗地笑笑,下車,繞到她麵前,打開車門,搶過她手裏的包,紳士般伸出一隻手,“公主,請下車。”
“你這樣真是可疑。”羅艾兒說笑著,也搭著他的手下了車,抬頭一看,居然又是熟悉的鎏金大飯店。“不會還是那個包間吧?”
“當然不,頂樓西餐廳。”
來到餐廳,早已過了晚飯時間,路過的幾桌客人或在吃飯後甜點,或在品紅酒,或在聊天。
“卓先生您好,我是今天二位的服務員,叫阿虎,需要什麼請盡管吩咐我。”穿著西裝背心,戴著領結的服務生滿麵,年輕的臉上帶一點點緊張和拘束,聲音裏有標準的上海口音。
兩人被他帶到一個角落裏,靠窗的座位,十幾層的高度,正好可以俯瞰到不遠處的卓氏老舊的大樓,甚至包括頂樓的電子裝備和外簷的爬山虎。
“預約的座位?”羅艾兒注意到服務生帶到位後,就把桌上寫著“預約”二字的標識拿走了。
“是啊。”卓馭人淡定地坐下,朝四處張望著。
“你早想要帶我來吃飯?還是你被放鴿子了,找我來充數。”
“別煞風景!”卓馭人皺眉睨她一眼,心道這假洋鬼子的真不解風情,“帶你來就乖乖坐在那裏等上菜,嘴巴問那麼多,搞明白了能怎樣?”
他自以為說得極富哲理,不料對麵已掏出資料繼續看著。
他無奈,歎口氣,掙紮了幾秒鍾,還是伸出手一把搶了過來,“你想吃飯還是吃它們?”
“是你讓我安靜的。”羅艾兒一臉委屈,“你這樣我有發現了也不告訴你!”
“誰稀罕!”
“那你還說要和我一起看?”
“你以為我為了……”
打斷他的是阿虎,托盤高舉過肩,端著第一道開胃菜的他顯得比剛剛更緊張,小心翼翼地。“二位請慢用。”
待他走遠,卓馭人幹咳了一聲,換上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你要是天天晚上對著這玩意兒,那我這個情人可當得太名不副實了。既然你一定要看,那我當然陪你嘍。”
“什麼情——”羅艾兒剛要發作,才發覺這不是在家,於是壓低聲音,幾乎咬著牙,“我記得我說過了那是我發燒說得胡話,叫你別當真!”
卓馭人挑眉,“你確定?”
羅艾兒怔了一秒鍾,板起臉,斬釘截鐵,“確定!”
“OK!”卓馭人打了個響指,舉起老舊的資料夾,晃了晃,落下看不見的灰塵在第一道菜裏,“那我們就從今天晚上起,正而八經地,認認真真地,規規矩矩地把你我為什麼會背上有同樣疤痕的問題搞清楚,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