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上方的紅燈滅了,所有人都迎了上去,但門遲遲沒有打開。
磨人的等待過去了,居然是幾個醫生先出來,陸鷹第一個走上前去,羅艾兒反而靜悄悄跟在後麵,甚至有點卻步。
王一因為是車禍甚至是凶殺案的目擊證人,又和卓馭人不熟識,被警方帶去做筆錄了。手術室外隻有他倆和一個年輕警察守著。
她記得清清楚楚,卓馭人倒在地上,臉朝上,整個表情是痛苦的,但目光還在搜尋著你。當她衝到他身旁的時候,他仿佛你確定了她的平安,雙眼瞬間就閉上了。
那影像在腦海中久久不能揮散,將會是她下一個噩夢。
“放心吧,少爺,卓先生沒事。”一個男性老醫生顯然是和陸鷹十分熟悉,拍了拍他的肩,“傷口還在縫合,內髒頭部沒有大礙,呼吸也很平穩。”
老醫生戴副眼睛,老眼昏花的樣子,但步態健碩,語言表達的也十分清晰,唯一令人著急的是,他一副老學究的樣子,說話十分緩慢。
羅艾兒在一旁聽著,心中大石總算落下,於是探頭探腦地
“謝謝您,牛伯伯,那他的……”
“謝什麼謝,這是我醫生應該做的。”牛醫生該是做了一輩子手術,見慣了家屬的問東問西,下意識的就接過了話頭兒。
陸鷹顯然並不放心,他對這老醫生十分了解,他一向是先報喜又報憂,此刻他這樣說,應該是還有話沒有說完。“還有呢?”
牛醫生手推了推眼鏡,看了看眼前聚集在麵前的三個人,歎了口氣,“我唯一擔心的是他的腿。”
陸鷹皺眉,“腿怎麼了?”
羅艾兒一瞬間頭腦恍惚,差點暈倒,身子晃了晃,是身後的警察及時扶了她一把。
“他的腿有舊傷,而且可能是一次未痊愈又重疊受了一次,都在右小腿同一個位置上,這一次呢,偏巧又是傷在那裏。”老醫生說得十分緩慢,但解釋的清清楚楚,“好在送來及時,聽說是在門口出的車禍?據我判斷,車軲轆並沒有碾壓上去,是擦著邊開過去了。所以隻是再度斷裂,我們已打上了石膏,如果醒來後是有知覺的,就沒有截肢的必要。隻要好好恢複,拆了石膏靜養就可以了。放心吧,我走了。”
“等等,醫生。”那個年輕警察叫住了他,走上前去,“他什麼時候可以醒來,醒來後頭腦是清醒的嗎?”年輕警察顯然沒有經驗,問得有點古怪。
牛醫生幾乎是翻著白眼看他,目光也沒有透過眼鏡,而是上翻著吊起來,聲音仍像是垂死的人慢慢擠出來的一樣,“這我怎麼知道?”
年輕警察吃了個癟,讓開一個位置,讓牛醫生離開,自己站在那裏,掏出手機,應該是給同事打電話報告情況。
“這裏不允許打手機,盡頭轉彎,不謝!”陸鷹有點煩燥,看到他這樣,也不耐煩地指了一處。
“哦,對不起。”年輕警察道歉後,急忙走了過去,但沒走出幾步,就又回頭,對羅艾兒說,“何小姐,請先別離開,我同事一會兒還要來為你做筆錄。”
這位警察應該是剛剛上任不久,忙亂中被同事留在這裏陪同等待傷者,其他人則分開兩撥,一人帶王一回去做筆錄,一人去看院子裏的監控,另外的人保持聯係,追查那輛車的下落。剩下的這一位沒有經驗,任人擺布。剛剛羅艾兒不願做筆錄,他就等著,導致到最後連羅艾兒的名字都記錯了。
“我不姓何,我也不會離開。”羅艾兒沒有看他,眼一直望著手術室的門。
“對、對不起,我一會兒再來找您。”警察第N次道了歉後,抱著帽子離開去打電話了。
“陸鷹,你能帶我進去嗎?”羅艾兒等不及了,簡直想現在就跑進去看一看卓馭人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