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禁頭疼,卻也欣慰,隻是他一想到此去九死一生,他剛剛漾在唇邊的笑意,猛地收斂,正要義正嚴辭的拒絕,清夢院的諸人紛紛抱劍下跪,“弟子也願同往,萬死不辭!”
“你,你們……”少年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心緒波動極大,甚至有些顯而易見的脆弱,這種脆弱就像是一個密不透風堅固的城牆,突然出現的裂縫。
這個裂縫越來越大,順著少年的麵龐,延伸至心裏,這是曆經磨難的少年,變得堅毅,高壘的心牆,一瞬間崩塌,打敗他的,是一種無形的,言愛的東西,他被這種情義感動,他強裝起的掌門威嚴,一瞬間垮下,聲音變得顫抖,“不行,我,不能讓你們跟著送死……”
“掌門!”眾人紛紛驚叫出聲。
少年掩去眼中晶瑩,咬了咬牙,正要再發命令,一隻手猛的按住了少年的肩頭,少年的話戛然而止,側臉看向肩頭的那隻手。
那是一隻及美麗纖長的手。
折騰了一夜,天早大亮,清晨的陽光,落在那隻手上,微微泛起彩色的光,那白皙,纖細更似女子的手,他不用再看,就已經知道了那手的主人是誰。
“你也要來勸我?”少年如是問,帶著一絲失望。
回答他的,是那人輕快的笑,亦如他般,帶著少年獨有的爽朗。
“同是為人子弟,你的心境,與他們有何不同?”
他的話,讓少年微微一愣,目光隨著眼前猛然跳躍的紫色,緩緩抬起頭來。
依舊是風姿綽綽的少年,他看著他極為陰柔的眉眼,急著辯解,“可是?”
辰慕銘葉打斷了少年的話,“將心比心,你怎能拿你的一腔熱忱,撲滅他們的一片赤誠,誰又不是你師父的弟子呢?”
少年有些啞口,可是,他知道,大道理他都懂,可此去的意義,意味著什麼,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怎能拿整個宗門的命運去堵,私心裏,他更希望他的師兄們可以活著。
他還想反駁,眾人朗聲又傳來,“求掌門成全!”
整齊又堅毅的聲音,回蕩在山穀間,如旱雷般讓人震撼。
他目光朝著眾人麵上看去,還想說什麼,紫衣少年不耐的打斷,“再爭論下去,我姐姐的命還要不要了?”
平章聞言,瞳孔猛的放大,終是咬了咬牙,“好,既如此,我們師兄弟,同生死,共進退!”
“同生死,共進退!”眾人附和著,臉上皆是欣喜的光。
“隻是,五師兄,你必須留下!”
“掌門!”葛聰正要反駁,少年猛的沉下臉,“三師兄受了傷,豈能沒人照料,更何況,你還要“護送”四師兄回宗門,這是命令,不得違抗!”
葛聰看著少年染滿薄霜的臉,一股威壓無形朝他傳來,他不敢再正視少年的目光,心下發怵,“這才是掌門人的威嚴!”
他咽了咽口水,急忙低下頭,“是,掌門!”
少年這才鬆了一口氣,心下悵然,“就算我們回不來,清夢院門前雪,總要有人灑掃,門中不能就此空了啊!”
少年收拾起心底的酸楚,看向銘葉,“走!”
“走!”紫衣少年附和著,兩人率先朝著山頂,再次飛去。
而一眾清夢院弟子對視一眼,亦是縱身踏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