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彥從小到大就和他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和我們見麵的次數極少。”展振霆提到這個就心生慚愧,覺得對展文彥關愛太少,好在展文彥從小就很優秀,也讓他們沒操多少心。
孟欣當時去世的時候,直到斷氣也沒鬆開抓住他衣袖的手,一直在懇求他能夠把展文彥當自己的親生兒子對待。
那段時間,除了治療腿傷,他更多的是思想懺悔。
自那以後,他和劉靜沒有再聯係過,即使思念如草芥在心裏瘋長,他也隻能任憑一顆心作痛。
後來把心思放在了展文彥身上,也算是慰藉了他的心。
“文彥很孝順,自從我雙腿截了肢,他畢業後就接手了展氏的工作,而且讓展氏的業績蒸蒸日上。”展振霆提到展文彥,語氣裏全是自豪與安慰。
聽了這麼多,莫輕語始終有個疑問,但這個疑問好似隻能在心裏憋著,因為展振霆告訴她的這一切,已經足夠她失眠好久了……
聽完展振霆的講述,莫輕語陷入了久長的沉默,走之前,隻是對展振霆淡淡地說:“您好好照顧身體。”
雖然心懷怨恨,但麵對躺在病床上行動不便的他,莫輕語始終恨不起來,隻是態度上的故作冷漠,似乎這樣就能夠消減心中的憤怒般。
“你心裏還在怪爸爸?”聽得出,展振霆的語氣是一片急切。
莫輕語腳下一頓,突然之間,覺得雙腳灌了鉛般的沉重。
邁出第二步都有些艱難了,而展振霆的問題,更加讓她難以回答。
那聲爸爸與往日不同,裏麵似乎彙雜了千言萬語。
怪?她從何怪起呢?怪了能挽回什麼?
可她又不能裝作這些事從未發生過,所以展振霆拋出的問題,終究沒有給出答複。
“您好好休養自己的身體,文彥最近有點忙。”她麵色如常,語氣有些冷冷冰冰,其實心裏是有些牽掛不下。
“放心吧,我不會給他添亂子。”展振霆幽淡的目光落在莫輕語身上,像個許諾要做個乖寶寶的孩童。
其實莫輕語完全沒有警告的意思,可那言外之意不免聽起來就是。
她也懶得解釋,邁腳準備離開。
離開之前,展振霆又說:“輕語,文彥那兒的思想工作,就拜托你費費心了。”
展振霆的聲音大有托付的意味,不知道是內心本身就有一種抵觸感,所以在聽完展振霆那句話之後,火氣是直至的往心尖竄延。
她沒有回頭,一張臉冷如冰雪,也沒有應聲,而是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展振霆臥室。
從偌大的展宅出來,看到展宅四周的巍峨大山,本以為能夠透透氣,結果往日的奇異風景,在此刻,全是扣住她呼吸的障礙物。
正準備上車時,方管家追上來,手裏端著湯盅,看到莫輕語,笑盈盈的說:“少夫人,您要去醫院嗎?我去醫院給太太送湯。”
和展振霆談了這麼久的話,不知不覺就到了午飯的點兒。
下樓的時候,展宅的傭人問她是否留在展宅吃飯,她一直往外走,用搖頭回答了。
平時她不是這副樣子,所以在她冷漠的表情之下,那些傭人是心懷畏懼的。
其實莫輕語很想去醫院接替展文彥,可剛剛從展振霆口中得出當年的真相,她心裏如塞滿了棉花,慌亂得不知道如何去麵對展文彥。
與其說自己是無辜的,那展文彥便是最大的受害者。
展振霆對他的身世隻字不提,而他也得知了自己並非是展振霆的親生兒子,他心裏不好奇才怪,可他似乎在為了保全一家人的和樂,而把苦楚一個人吞咽了。
莫輕語喉頭一動,心,一時澀澀得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我先回素景苑一趟。”莫輕語搖了搖頭,突然又有些放心不下,在方管家上車之前,叮囑一聲,“能不能找個人替換下文彥?”
“少夫人請放心,我不會讓展少過度操勞,而且這也是老爺的意思。”方管家再一次畢恭畢敬的對她行了個禮。
方管家走了許久,莫輕語還站在車旁發呆,看著這如隱居般安靜矗立在依山傍水的別墅前,本該如同身臨仙境之處的安寧,然而一顆心卻充滿了惴惴不安。
回到素景苑,莫輕語以為看到展樂,所有的煩惱都會煙消雲散,結果煩擾的心仍舊得不到寬心,滿心都裝著展文彥。
孟萍受傷雖然不是她有意推倒,但確實與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