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念頭閃如駭電,浮現腦海:“哪位大腕,又在糟蹋金老經典?翻拍電視劇?還樂此不疲?”
顧不上追究躺槍的是《射雕》、《神雕》,還是《笑傲》,急欲相問:“各位大神,忽悠能否暫停?有沒有見到阿龍?”怎奈,徒勞掙紮半晌,喑啞的喉嚨發不出一絲哀鳴。
正急的想要哪吒鬧海,忽見一船員勃然變色,抬手直指海空交界,大聲疾呼:“快看,那是什麼?”
如此突兀之舉,嚇出一片愕然。
眾人順勢望去,無不震驚當場。
數聲齊呼,震耳欲聾:“海市蜃樓!千古奇觀!”
圍觀之人愈聚愈多,幾欲壓偏船舷。人人大瞪其目,個個大張其嘴,滿麵錯愕,驚疑不定。
不消片刻,喧囂震撼的場麵,盛極一時,不僅驚動船中最是孤僻冷傲的黑衣大漢;就連深藏不露的船老大金爺,也是原型畢現。
金爺一介豪商,羽扇綸巾,錦袍玉帶,滿麵金黃,逼人貴氣盡顯。轉出船艙,高調出場:“吵吵什麼?鳥不拉屎的深海,值得大驚怪?”抬眼望向長空,驚得一張大嘴再也閉不上。
青荷看向金爺,更是大大吃了驚嚇,隻覺眼前一黑,本已不會話,如今徹底駭成啞巴:“他怎麼像極了我的首任同桌?他怎麼不再粵語?而是混淆了吳、桂兩種語係?”
感謝金姓同桌的性情暴戾,她實在吃不起拳打腳踢,隻好中學一路跳級,十二年學業六年完工。一年級痛苦記憶尤其深,讀書時間尤其短,滿打滿算,超不過百,害得她常常理論脫離實際。
現在的她,沒了阿龍,多了宿敵,更覺站在此地,不合時宜。登時丟了三魂,少了六魄,遠望深海,癡癡呆呆。
雲霧繚繞之中,山巒、叢林、城堞、宮室、樓宇、車馬、華蓋、人物,曆曆可見。
金爺不看則已,一見之下,語無倫次,連聲音都劈裂成八瓣:“蒹城!咱們東吳都城!”
景致由變大,由朦朧變真切,聚焦江畔,紅牆碧瓦,宏偉建構,門上正中陡現一隻大紅匾額,金筆題名“蒹霞舞坊”,氣韻生動、鐵劃銀鉤。
金爺語不驚人死不休:“蒹霞大街!”
空忽明忽暗,深海忽隱忽現,景物風雲突變。更見峰巒疊嶂,綠樹成蔭,前臨平丘,背擁青山,南毗靈穀,北鄰江川。
金爺歡呼雀躍:“棲霞山!”
青荷從未見此“海市奇觀”,奮力望去,更是大吃一驚:“金爺口中的蒹城,怎麼像極了宋代南京?”
雖是變幻莫測,更是愈發真切,鬥現一座高聳入雲的佛塔,各層嵌滿佛燈,殿宇輝煌,妙相嚴莊。
金爺全沒了往日矜持,驚的手舞足蹈:“棲霞寺!舍利塔!毗盧殿!”
登時,甲板上人流翻湧,群雄激昂。
沉霧蒙蒙,流雲融融。忽見半空之中,泛出金芒,萬丈華光,耀的漫山遍野,春意昂揚。
不過刹那間,“蜃樓”畫麵千變萬化,山麓之上,旌旗招展,繡帶飄揚,百名侍衛盔明甲亮,擁著一頂紅呢翡翠大轎,迤邐而上。
萬眾簇擁,入寺落轎,走出一個披金戴赤,峨冠錦袍之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好大的氣場!
金爺萬萬沒有料到,千裏之外,故人還在,萬分感慨。這般隔空相望,更是熱情高漲,嗓音如同劈波斬浪:“寒開大人!相爺嫡子!兵部侍郎!四海名揚!”
尊貴如斯,寒開卻不上位先行,而是屈尊降調,探向轎中,抱出一個絕代佳人:身著五彩鳳衣,下曳金縷長裙,飄帶橫挽玉臂,步搖弱柳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