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他怎麼樣?”
安暖急的並不知道方耀已經離開,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喬鬆身上。
“你是病人家屬嗎?”
“啊,我……我是的,您說。”安暖片刻猶豫之後肯定的點了點頭,準備接受暴風雨的來臨。
“我們在患者腦中發現了一個腫瘤,患者以前有跟你提過嗎?”
蘇安暖當頭一棒,感覺自己一定是聽錯了,又和醫生確認了一遍。
“什麼?您說,腦瘤?”
她的桃花眼一眨一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著醫生的嘴認真聽著,生怕漏了一個字。
“對。”
萬萬沒想到,第二遍,還是這句話。
安暖受到驚嚇的一下坐到了地上呆呆的目視前方,她看著醫生走遠的背影,覺得希望好像在一點一點渺茫,快要看不見的樣子,冷寂將她包圍,明明是十幾度的天氣,卻有一種隆冬時節的感覺,刺入脊柱,讓她陣陣顫抖。
喬鬆以前從未提過腦瘤的事情,如果不是這次伶仃大醉,恐怕還要瞞蘇安暖一輩子,冒著隨時會消失的危險留在她身邊。
病床上的喬鬆被緩緩推了出來,他帶著氧氣麵罩,呼吸的是如此平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留下的痕跡,安暖的心裏抽疼,嗓子哽咽的無法說話,病床的軲轆帶動著安暖的步子拖遝著前進,她的雙腿沉重的一點都走不了。
方耀雖然嘴上祝著蘇安暖幸福,但是他的脾氣,真的就會善罷甘休嗎?
他從醫院離開回到鬱金香莊園,在門口看著這滿園鬱鬱蔥蔥的鬱金香,再想想蘇安暖看向喬鬆那甜蜜的眼神,方耀心裏不是滋味,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待下去的必要,準備啟程回國。
喬鬆和安暖還在醫院,他被推到了特級護理病房,病房隻有這一個床,安暖在一旁在等著喬鬆的醒來,這樣的情況她第一次遇上,心裏不安的來回走著,“老天啊,你是在懲罰我嗎?”她看著窗外的天,雖晴空萬裏,可是雲全跑到她心裏了,陰雲籠罩。
還記得那一次,方耀車禍住進醫院的時候,安暖也曾急得快要哭了。
她努力克製自己不安的情緒,坐在喬鬆跟前看著他,本來昨晚就沒有休息好,這一大早開始折騰到現在,也讓蘇安暖病初愈的身體有點過度消耗,沒一會,安暖就進入了夢鄉。
她走進了一片鬱金香中,花香讓她沉醉而無法自拔,走啊走,恍然看到一個熟悉而又晦澀的背影,他緩緩的轉過身,側臉完美的弧度足足吸引了蘇安暖的所有注意力,她不錯過所有的細節在鬱金香中注視著,突然,那張模糊的臉逐漸清晰,看清之後的蘇安暖驚覺夢中。
她沒有撐住下巴,用力低了下頭,把自己晃醒了。
“你還好嗎?”喬鬆抬頭看著她的雙眼。
安暖被嚇到了,明明剛剛還在昏迷的喬鬆,這一下就醒了。
“阿喬!”蘇安暖一下抱住他,“我以為你再也醒不來了!”因為安暖曾經焦急的等待過,在所有不確定的時間內,一切可能都會發生。老天保佑,喬鬆還在。
“你知不知道多嚴重,你快要嚇死我了。”安暖端著水杯過來,熱水的溫度如同她內心的溫度,聽到喬鬆久違的聲音,真的是很親切,關於失憶,已經在自己的身上上演一次,她不願再看喬鬆重蹈覆轍。
“喬鬆,你為什麼不坦白告訴我你的的病情?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蘇安暖生氣的跟他說,就像是在抱怨著世界上的不公平一樣。因為安暖很害怕會不會哪天醒來,喬鬆就變成一副驅殼,就怕沒有把握好還在一塊的每分每秒,喬鬆對蘇安暖真的幫助太多了,如果安暖還沒來得及回報就……呸呸,在想什麼啊!
蘇安暖每次考慮到一件事,就會不由自主的順著無止境想下去,一直想到最壞的結果,這可能就是太過現實主義了,因為四年前的那件事,讓她不得不凡事都先準備好最壞結果,就怕自己難以接受,提前適應。
喬鬆裝不下去了,其實他很早的一次公司體檢就查出來,隻不過他不願意讓安暖著急上火,索性獨自一人拿著診斷單去了醫院,做了檢查,這才真的確定了腦瘤的存在。
喬鬆一時也無法接受,回到家後,把很多玻璃陶瓷製品都砸了,癱坐在地上。
他也曾經曆了那段幾近絕望的生活,隻不過全是自己挺了過來,喬鬆不想把自己的負能量帶給別人,直接全部消化在了肚子裏,就這樣爛在心裏吧,所以對於安暖,也是隻字不提。
一個有腦瘤,一個患有雙重人格,夜深的時候都容易壓迫到腦神經。
“我隻是想讓你踏實一點,放心一點,安全一點。隻要我不倒,我會一直護你。這點小病,沒什麼的啊。”都什麼時候了,腦瘤壓迫著腦神經,隨時有爆發的危險,喬鬆卻依舊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安慰著蘇安暖,看著她的雙眼,就仿佛擁有了全部,如耿耿星河一般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