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藏在了厚厚的雲裏,月光照不出來,雲暖什麼也看不見。她想他該不會是失血過多給暈了過去吧?她一扶他肩頭果然是濕濕的一片有血腥的味道。
“你別動,讓我躺會兒緩緩。”他輕聲道,他的輕聲在雲暖此刻聽來應該是太痛了變得有些虛弱。雲暖想他這樣虛弱的一麵讓別人看到怕是頭一次吧?
想想還是不動的好,睜著雙圓圓的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在別過臉的時候有一雙溫熱的手撫到了她的麵上。“你在害怕?怕我?”他輕聲的語調讓她在黑暗的花海裏有些迷失再次幻覺。
碎玉花的香味甜甜的飄散在周身,隨著風像上等的絲綢拂過。麵上他溫熱的手指描畫她眉眼,到鼻子再到櫻唇,絲絲溫度透過他的衣衫在滲到她的身上。
他的手一寸寸的撫摸著她的臉,動作輕柔。彼此莫名的沒有任何話語。雲暖覺得這動作漫長得像是穿過亙古而來。
那檀木香淡淡的讓她原本緊繃的神經慢慢的放鬆下來連開始的掙紮也漸漸停止。在黑暗中她不自覺的伸手摸他的臉。是他嗎?他回來了找她了?有那麼一瞬她這樣跟自己說。
而他的手一遍一遍的描畫著她的眉眼,像是對待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品。她突然的別過臉,一顆淚從眼尾流出。
崇明抹去她眼角的淚,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的摩挲,雲暖再次別過臉,卻被他雙手捧著她的臉讓她看他,明明是漆黑一片,知道她看不到他,卻還是逼著她看他。“你想幹嘛?”她心頭一顫,他的氣息靠近她,沉穩的呼吸聲也可聞。
他不語下一瞬低頭覆蓋上自己的唇,她的唇很軟,他輕輕的含住。舌尖描畫著她的唇,親了會兒便叩開她的牙關。她有些不知所措想著逃開。他眸色一沉,卻吻得更深。
“希……澤。救我!”唇齒間她叫著一個男人的名字。讓他救她,崇明眉頭一皺,嚐到絲苦澀,他用力咬著她的唇瓣,月這時從雲中跑了出來,她吃疼的睜開眼睛,借著出現的月光看清了自己身上方才親吻的青年。
她推開他,揪著自己心口的衣服。滿眼怒氣,漲紅的臉。被推開的銀發青年沉著臉色看她,臉色有些發白,“你碰到了我的傷口,眼下疼更加厲害。”他肩頭的血染紅了他衣袖。
“活該”她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膽子,竟然敢罵他,可他仿佛忘記了方才彼此間的親吻,揉著眉心道:“哪裏活該了?”他這樣問她,雲暖一時間不知該怎樣答。
可她被親的時候其實有一刻以為他是他,他親她的時候以為她是別人,而他想親的就是別人是染千羽,而不是她。彼此明明相擁而吻為何會是這樣的情況。
無情無愛無欲在她是染千羽的時候,她心中的這個觀點被徹底推翻。今晚他親了她,不對,是染千羽,親的用心親得如捧在手心裏的寶。若不是那一聲希澤,她想他的吻不知何時才會停下,又怎是無欲呢?
她別過臉不看他,卻見花海不遠處,魅生提著個宮燈,筆直的站在那裏。煙綠色的長衫在月光下同他麵上的顏色一般變得極淡。
提著的宮燈被風吹得晃蕩,晃蕩的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也忽明忽暗。雲暖猛的從花從中站了起來,站起來的時候帶著些花瓣飛起。
“魅生。我……”她此刻是染千羽,魅生是她的師父,魅生是千羽愛的人。方才的他看到了什麼?從何時看到的?
魅生依舊不動,本就好看的臉龐,陪著月下花海,像是一幅畫。神情清冷如同他腰間陪的翠玉佩環。
她的發絲淩亂,沾著些花瓣,一縷頭發從挽好的發髻上落下,如瀑布的發絲被風吹著。衣裳都不再整齊。雙眸蒙上羞澀,睫毛忽閃想擋著此刻的情緒。
雙手不安的攪在一起。粉色的唇上頭有一道血痕。魅生終於移開目光,看麵上帶笑的藍色錦袍的青年。
“為師見月隱入雲,山鬼叫聲飄蕩,過來看看,怕山鬼使壞你們迷路。”魅生道,宮燈的中的燭火又晃蕩了幾下。
“山鬼來襲,已經被他製服。”雲暖抬頭道,月移了位置將魅生置身於陰影裏,宮燈也被漸漸變大的風給吹滅了。
“我頭暈,站久了受不住。”崇明的手搭到雲暖的肩頭。雲暖側過眉眼,他的臉色唇色確實蒼白,這個時候這樣虛弱無力方才親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他受了傷,我都先回去,我力氣不如從前,你能過來搭把手嗎?”雲暖道,他的目光從崇明的麵上掃過。她不願扶他才是真的。
魅生走過來的時候腰間的玉佩與山澗的流著的泉水相應而響叮咚清脆。
魅生扶過崇明。冷峻的臉上扯出絲笑道:“山鬼愛開玩笑,樣子確實有些嚇人。”雲暖在前頭走著,提著原本在魅生手中的宮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