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雲暖就醒來,身邊的位置已經空著,她苦笑起身收拾東西。等到一切妥當,外麵已經大亮。
“過來吃點東西。”雲暖推開門,愣住半天沒動,他換了身紫色的錦袍,銀色的發束著,梨花樹上潔白一片。花樹下石桌上擺著她愛吃的點心。
“你反悔讓我走了?”雲暖道,“陪我吃了早飯再走,你真心想走,我留你何意?再見時你我什麼也不是了。一切都回到該有的樣子。一切都是新的。”他動手給她盛碗粥。
雲暖被他拉著坐下,她傻傻的看了他一眼,低頭喝粥,這餐飯吃得她心裏各種滋味。然後他送她出了玉宸宮。
雲暖沒有想到他會親自送她,“踏出這道門,你我之間過去的種種都不存在了。”雲暖袖中的手緊緊攥著道:“那便不存在吧!”她轉身離開,門嘎吱一聲關上。她吸了口氣,抬頭看了看天空。“夕雲暖!你哭什麼?不是自己要離開了的嗎?”她離開跟她愛他是兩碼事情,愛當然愛,隻是傷了累了。
離開玉宸宮,她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去哪兒?回滄瀾嗎?回去了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滄瀾的臉被她丟了。她好像沒有回去的勇氣。
她師父還在鳳祈宮替主君打製什麼法器,她自然又不能回去找他她師父,相像很是迷茫。
“凡間!”忽的她腦海閃過去凡間的念頭。想想那裏誰也不認識她,又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以她的修為跟法力在凡間倒是可以逍遙自得。
在凡間一轉眼就到了冬天,她買了處宅子,宅子不大,院子裏頭種紅梅。還有竹子,還有些已經枯萎的花草。
屋子裏頭生著炭火,那燒的紅紅的炭火偶爾,發出劈啪的聲音,靠窗的位置上放著個小幾,幾上擺著茶爐。
外頭天色已晚,她雇來的小丫頭,咚咚的敲著門,“小姐!外頭有人要借宿。”雲暖放下準備敲的核桃道:“春柳,什麼的人?”
“一個穿黑色衣服公子,看上去挺和善的。”春柳在外頭道。“讓進來吧!給安排好,明早讓他離開。”雲暖說完繼續敲她的核桃,“知道了,小姐!他若來道謝怎麼辦?明早什麼時候讓他走?留他吃早飯嗎?”
“春柳,你話真多。你自己看著辦。”她剛準備下手敲核桃,一個不小心砸到了手上,她皺了皺眉,這活還也沒有那麼簡單,下手好掌握分寸,用力大了核桃仁全都碎了,用力小了砸不開,這殼還挺硬。
她歎了口氣,看著核桃看著錘子。從前是他給自己敲核桃剝肉的,想想她心中一酸,無心再吃什麼核桃,也無心看閑書。
她聽見春柳跟那個借宿的公子說話,隻聽見春柳嘮嘮叨叨的說著沒完,感覺挺開心的。看來是位生得俊俏的公子,這誰不愛好看的,她苦笑了兩聲,自己不也是嗎?
這天夜裏,雪下得很大,還刮了風,天好像好像變得更冷了。
次日,她醒來後躺在床上發了好半天的呆,原因簡單,她夢到他了,未離開九重天的時候,她的夢裏從未有過他,隻有個陌生的男子。還看不清容顏。可一離開她便常常夢到他,在玉宸宮裏的種種。
她坐起抓了抓頭發,又搖了搖頭讓不去想跟他有關的任何一件事情。
院子裏一片潔白,覆蓋上厚厚的雪,紅梅樹被雪壓著,受不住彎了枝幹,然後上頭的雪便啪的聲落下。還好雪已經停了。但這天還是陰沉沉的。
一身黑色衣裳的男子,拿著個掃帚在院子裏頭掃雪,“任公子,給你打了熱水洗洗手,飯都做好了,等小姐起來便能吃了。”
雲暖含笑,這春柳的樣子很明顯的對這個叫任公子的很上心。男子放下掃帚,“春柳,不是說吃飯嗎?我餓了!”雲暖本不想開口打擾,怎奈睡的太久餓的肚子發出了聲音,還好沒人聽見。
“小姐!我去端飯菜。這位就是昨日借宿的任公子。”春柳忙道,“哦!吃完就離開吧!”
“多謝!姑娘好意收留。在下盤纏被山賊所搶,眼下身無分文,可否多收留幾日,等我的人來了再走,這住房的錢不會少給你。”男子轉過身道。他深邃的眸中一動不動的看著立在門口,皺著眉頭看他的雲暖
她上身穿著件粉色錦段的襖子,領口是白色狐狸毛,同色的錦鍛裙子。挽著個發髻,發髻上插著桃花狀的簪子,耳上著明月當。唇色如朱,眸色清澈映著院子裏頭的雪景。
“春柳你去廚房把飯菜熱熱。”雲暖斂去臉上的笑意,春柳一看覺得不對勁,這小姐平時裏可總是笑嘻嘻的,這樣嚴肅的樣子還真沒瞧見過。
“春柳這就去。”春柳滿是歉意的看了看身邊的男子,俯了俯便離開了。
“你來這兒做什麼?殺我?”雲暖走上前,直到男子麵前,高高的抬著頭看高出自己很多的男子。
“為何要這樣想?你可是我的恩人。”男子微微低下頭,在他麵前她顯得太嬌小。
“你既然知道為何要那樣對我,你忘恩負義知不知道?”她滿眼的怒氣看他,有一種恨不得殺了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