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梅娘一邊往外盛菜,一邊:“弄好了你先吃,饃這就餾上,等他們爺兒幾個回來你再吃一頓,把虧的身子補上。”
饃很快就餾好了,如梅從鍋裏拿了一個玉米麵跟紅薯麵摻和的黑黃饃出來,用筷子夾了一點兒菜,站在鍋台前邊吃邊跟娘話,也不嫌煙熏火燎。
沒多久,外麵“咣當”一聲,嫂子蘭英的聲音傳來,“娘,我們回來了。”
如梅娘忙:“飯這就好。”轉頭吩咐如梅,“拾饃、燒火,這就下麵條。”
如梅忙三口兩口把手裏的饃塞進嘴裏,把菜盆放到一邊,正要去灶膛坐下燒火,蘭英抬腳進來了。
看著如梅鼓囊囊的兩腮、油光光的嘴,蘭英臉色一沉,抿了抿唇,“梅子醒了啊,你病著,起來我燒。”
如梅忙咽下嘴裏的飯,:“嫂子你歇著,我病好了、能幹活兒。”
蘭英不再話,瞥了一眼饃筐子裏的幾個黑饃,扭身出去了。
如賢良洗完了臉,抬頭看見蘭英臉色陰沉,忙也跟著進了西屋,“咋了這是?”
蘭英眼睛就紅了,“你看如梅,裝病不幹活,就知道在家偷吃!你娘這心,真是偏到腳後跟兒上去了。”
如賢良也不高興了,“梅子哪是裝病?死過去又活過來的人,身子虛得很,多吃一口又咋啦?再了,都是一家人,啥偷吃不偷吃。值當你在這哭哭啼啼?還是大嫂呢!”
“俗話‘長嫂如母’,等爹娘沒了、弟媳婦們進門,一大家子都靠你領呢。看你,心眼兒得針鼻兒一樣,還好意思給我鬧氣!”
蘭英抬手擦擦眼淚,瞪著不大的眼睛,怒氣衝衝地:“我哪是跟你鬧氣?你看你娘做的事兒!疼閨女就該把家底子給她吃光喝光?幹脆,剩下的也別留了,都給她陪送到婆家去,咱們一家老喝西北風!”
著,把手裏的髒衣服狠狠地摔到盆裏,一臉鄙夷,“切,就算女婿出息,也不至於閨女沒出門就當姑奶奶供著!”
如賢良皺眉,有些生氣地,“咱家有啥陪送的?咱倆結個婚都借錢求饒……”
蘭英氣得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聲音也大了,“啥借錢求人,你給俺家多少彩禮?再了,誰家娶媳婦不借錢?就你家背賬?”
如梅爹剛走到西屋窗戶底下,就聽見兩口不知道吵啥呢,用力地咳嗽了一聲,“叨叨啥?沒吃呢就撐著了!”
兩口立即不敢話了。
很快富貴跟如全也回來了,如全不知道怎麼竟然捉了隻野兔子,高忻很,“娘,明兒中午殺兔子吃肉。”
見如梅醒了,還能幫著娘做飯,弟兄倆當然高興。
如賢良弟兄三個跟如梅爹長得很像,都是濃眉大眼的,看著就是一家子。如梅長得倒是跟娘比較像,眉眼彎彎,笑眯眯的俏模樣。
如梅爹看看如梅的臉色,對如梅娘:“梅子的臉還紅得很,你明兒一早喊劉四再來一趟,治徹底了也心裏踏實。”
如梅娘點頭,“噯。”
蘭英筷子一頓,翻個白眼兒,心裏很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