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建春聽出了韓緒的話外之音，他警覺：“你媽……”他很快改了口，“你朱阿姨……她帶你去哪裏了？”
“她帶我去整容。”韓緒沒有隱瞞，“您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嗎？”
韓建春沉默，什麼都沒。
他隱隱約約猜得到，可是……他不出口。
韓建春一言不發，韓緒也不話了，偶爾他和向晚互動幾下，三個人就在二樓的客廳一直等。等到朱葉音回來。
朱葉音是和肖叔一起回來的，他們回來時，已經四點出頭了。
肖叔見到韓建春時，他頭都不敢抬。他是韓建春的人，拿著韓建春的工資，卻做了違背自己工作的事情。
他幫忙朱葉音綁走韓緒，他……沒臉見韓建春。
哪怕朱葉音的計劃才剛剛實施，就胎死腹中了。那也無法遮飾他就是幫凶的事實。
朱葉音出去時戴著口罩墨鏡，回來時也帶著口罩墨鏡，而且沒有摘下來。
她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根本沒有自己做了錯事的覺悟。
她哪裏錯了？
作為一個母親，她沒做錯！她做的任何事都是為了她的拘之，盡管拘之已經死了！
客廳裏，五個人，沒人開口話，氣氛凝滯了很久。
最後是韓建春先開了口：“你為什麼這麼做？”
沒有任何鋪墊，直接進入主題。
朱葉音也樂得這般痛快，她把恨意寫在臉上，她咬牙切齒地道：“我恨他！”
“拘之不是他害死的！”韓建春痛心自己第一個兒子的死，但他也很理智，人死不能複生。逝者已矣，生者必須往前看。
他做到了，他往前看了。可是朱葉音沒做到，她不僅沒有朝前看，還把自己困在了過去，走不出來。
這麼一想，韓建春意識到，朱葉音不正常，他也有過錯！
是他過分忽視她了！
“可他占了拘之的位置！”朱葉音幾乎是嘶叫著出聲，隔著口罩和墨鏡，向晚也能想象得到朱葉音此時的神態有多猙獰。
她恍然明白朱葉音為什麼不把口罩和墨鏡摘掉了，因為不摘掉口罩和墨鏡，沒人看得到她的猙獰。
平時的朱葉音……是不會有這種神態的。
“拘之已經死了！”韓建春又重複了一次，“韓緒也是我兒子，他沒有占拘之的位置，葉音，他現在有的，不過都是我欠他的！”
當韓建春被家中傭人芳通知少爺被夫人敲暈帶走，韓建春獨自在韓家一邊求救一邊思考人生之後，他才發現他以前有多混帳！
他感到了悔意，他以為這悔意來得太晚了。還好，韓緒回來了，不晚，一點兒也不晚。
“你欠他什麼？你什麼也沒欠他！你欠的是拘之！我們的兒子，拘之！”朱葉音歇斯底裏地吼著，所有人都看不見她的表情，可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她的悲哀。
“他憑什麼回韓家？他是私生子啊！韓家是拘之的，拘之死了，韓家也是拘之的！隻能是拘之的！就算他長得像拘之，他也不是拘之！更不配拿走拘之的一切！”
朱葉音的語氣裏，透著入骨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