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裏站了很久了,加之他穿得單薄,所以手掌才會這般冰涼。
鳳眸浮起一抹責備:“你就是這麼折騰自己的麼?”
她很怪他,也很少用比較重的語氣與他話。
但是看他糟蹋自己,她忍不住。
“我……”男孩的腦袋低垂得厲害,一隻手反複攥著衣角,緊了又鬆,鬆開又攥住,如此反複。
他囁嚅了很久,卻一句話也沒。
向晚心軟,緩了緩自己的語氣,抬起手,揉了揉刀的發絲:“你應該不會無緣無故來找我的,吧,怎麼了呢?”
這樣的刀,實話,她不怎麼習慣。
回憶過往,他總是意氣風發的,很少這樣卑微過。
……這兩年,他究竟經曆了什麼?
“我,我睡不著。”刀抬眸,偷偷看了她一眼,發覺她眸中責備已消退,他攥著衣角的手,終於舍得鬆開了,他眨了眨眼:“做噩夢。”
一離開她,他反複做著那幾個噩夢,明明現實中身體已經自由了,可夢裏的他依舊如困獸般,被那些人搓捏,他想反抗……反抗卻沒效。
握著他一隻手的向晚,感覺得到他手心滲出的帶著涼意的汗漬。
她看得出他真的害怕那些噩夢,也看得到他支去兩年過的是什麼日子。
“你在我身邊,我、我才不會做那些噩夢。”
男孩望著她。眸中隱隱含著期盼。
這艘黑船最大的套房,可以容納兩張床,問題是,那裏是他的惡夢地之一,不可能住進去。
一起睡嗎?
他是孩子,也是少年,她和他之間,睡一張床……她覺得不校
就是有別的想法,怎麼,都得等他長大。
該怎麼安置他呢?他睡床,她委屈自己,睡沙發或地板?
向晚還沒什麼,刀指了指地上,神色卑微地道:“我可以、我可以睡這裏!”
和她在一個房間,都會安心很多。
他也不貪心,隻要能和她睡同一個房間就好。
向晚:……
如果她是魔鬼,可能她就這麼答應了下來。
他睡地板,她睡床。
但是,他還這麼,而且嚴重營養不良……
她怎麼忍心?
向晚咬了咬牙,強顏歡笑:“不用,我睡地板,你睡床,你還。”
“你還”這三個字眼,有些刺耳。
刀倔強地道:“我睡地板,不睡床。”
他不了,他也不想讓她睡地板,就是,心裏莫名不願意。
“你睡床,你還,刀。”向晚準備去另一間房間抱被子過來,就地打地鋪。
結果手臂被刀拉著,男孩異常倔強和堅持:“我隻是想和你睡一個房間,我睡地板就可以,你、你睡床!”
完他“蹬蹬蹬”跑出去了,從隔壁房間抱了一床被子過來。
他身體虛得很,看得出抱得有些吃力,向晚下意識想幫他,看到他眼裏的倔強,便站在原地沒動了。
她的刀,雖然過往的經曆不堪回首,雖然他的身子很弱,但他有他的尊嚴,他有他的堅持和倔強。
她沒有必要強行摻一手幫忙,想想過往那些世界裏的他,無論怎樣的性子,本質都是不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