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一群廢物!”
天南郡郡守府內,一衣著官服體態豐腴的中年男子一腳踹倒身前的翹頭案,麵色漲紅,憤怒地指著下首一幹人痛罵:“五天了!整整五天了!莫說是那牙門殿,就連一個寨口都奪不下來!你們這群廢物都是吃幹飯的嗎!本官這些天親自督戰,隻見天心宗反賊個個神勇,悍不畏死;而我方軍士是個什麼表現?潘大人你能跟本官描述一下嗎?”
一幹人噤若寒蟬,不敢抬頭,有些人偷偷地看著“潘大人”。
天南郡太守潘繼雙膝跪地,全身戰栗,冷汗直流,一摸額頭便已滿臉帶淚,痛哭流涕道:“劉大人啊,那些飯桶什麼表現下官就不說出來汙您耳朵了,可是大人您也要理解我們的苦衷啊……自亂平後陛下大削各地駐軍,咱這個天南郡隻有三百郡兵,雖說有各郡的軍隊來援,可這總數也才不過兩千人啊。現在連各地衙門的官差都派上了,這些人可是金貴的緊啊,死不起的啊,不然又是一大筆撫恤金。咱們這蹲著天心宗這個土皇……呸、逆賊,這官當的根本撈不到什麼油水,如何賠得起啊……而那天心宗逆賊光是這個分壇就有將近千人了,那些個江湖門派正常哪有這麼大陣仗啊。而且您也知道這些人都是過的刀口舔血的日子,嘿那打起來叫一個……”
“行了行了!閉嘴!”揚州牧劉林見這潘繼嘮嘮叨叨一大堆,本就心煩,愈感頭疼,於是急忙出聲喝止。
潘繼連忙閉嘴,順手摸了摸眼淚,一副可憐的樣子。心道自己寒窗十載,會試考了第一,本是滿懷抱負入京,卻因沒有關係被發配至揚州當了個郡守。揚州當官本是件肥差,不過因為天心宗的關係,根本不敢撈錢,一不小心丟了烏紗帽還好說,要是丟了小命可全都玩完了。
潘繼自是清楚,因此也就老老實實當個清官,一心為民,這些年也頗有業績,不久前還得到上司賞識。眼見升職有望,即將脫離苦海,節骨眼上卻開始打仗了。潘繼自問舞文弄墨還有一番水準,但論這陣前破敵……
潘繼心裏委屈,道這輩子就這樣了。
見劉林像是熄了火一樣,其餘人開始陸陸續續地幫潘繼說些好話。這些人或是其他郡的太守,或是府內執事,跟潘繼也算是同病相憐。
劉林長歎一聲,心裏清楚潘繼說的都有道理,於是道:“諸位同僚,並非是本官故意刁難你們,要知道咱們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拿不下天心宗,這聖上要是怪罪下來,你我都擔當不起啊!”
眾人又是一陣長籲短歎。
潘繼見狀,上前道:“劉大人,下官聽聞大將軍邀葉家堡葉聞柳、清風閣孔溫共聚成州,商討大計。而那葉聞柳卻帶領葉家堡的人來了揚州,想必是要經過此地,探一探天心宗虛實,大人何不試著拉攏一番?”
劉林冷笑一聲,道:“本官向來不齒葉聞柳為人,豈會親自前去結交?莫說是要本官前去,就是那葉聞柳親自前來,本官也要羞辱他一番。”
潘繼苦笑一聲,自是明白劉林的意思。
那葉家堡專攻江湖下三濫之技藝,諸如媚藥、迷香、毒蠱等惹人唾棄的玩意。其家主葉思辰更是江湖聞名的采花盜,其子葉聞柳也有乃父風範,而且更勝一籌。那些受害女子中了迷藥,醒後不知何事,因此官府苦於沒有證據,拿葉家堡毫無辦法,而葉家父子帶來的惡劣影響更是讓官府中人對其恨之入骨。
劉林譏諷葉聞柳一番尚不罷休,兀自歎道:“唉!想那清風閣道門聖地,香火延傳,可續千年,比這葉家堡不知高到哪裏去了。那葉家堡算什麼東西,本官即使馬革裹屍,也不屑於與葉家堡合作。朝廷此番拉攏葉家堡的舉動,真是讓本官失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