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經過昨晚一場大雨的洗禮,街道看上去似乎幹淨了許多,空氣也變得不再那麼沉悶,讓人感到一絲清爽。
早起趕集的百姓們驚訝的發現,太安城東方長街盡頭那顆巨大的槐樹,一夜之間居然枯死了。
人們不免感到一陣難過,於是不少人自發地圍坐在老樹下,燒香祈福,為其送行,希望它的樹靈能佑太安一方安寧。
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地停靠在麒麟門前,墨君輕輕撣了撣白袍,下了馬車。看門的守衛急忙迎上前打了個招呼,小黃門提著燈籠便為大將軍引路。
今日墨君來的還算早,一旁也有不少官員低著頭趨步前行,相互之間極少交流。
見到墨君,他們也未表現出吃驚的神色,反倒是有不少人看他的眼神帶著一絲幸災樂禍,亦或者說是一種憐憫。
三皇子派氣定神閑,大皇子派人人自危,一切盡在不言中。
墨君悵然地搖了搖頭,輕歎一聲,微微側目,不遠處也出現了一道身影,雖說那人也是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走著,不過憑他的身份,仍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太傅司空權,說起來這人近年來來上朝的次數可是比大將軍還少,今個兒兩個罕見的主都到了,說沒有大事發生也沒人信。
不少人長歎一聲,朝中要變了啊……若楊氏真的倒台了,還要寄希望與司空氏站出來與他們抗衡一下,畢竟不管怎麼說,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朝中是再也找不出別人了。
墨君快步靠了過去,與司空權並肩而行,恭敬地打了聲招呼:“太傅大人。”
司空權如受驚一般惶恐地向後退了兩步,本就弓著的身子這一刻變得更彎了。
墨君急忙攙扶著司空權,笑道:“同行,同行。”
司空權垂下頭,推辭道:“大將軍先行,下官不敢僭越。”
墨君見他不往前走,倒也不怪,於是自己向後退了兩步,戲謔道:“太傅大人貴為兩朝老臣,德高望重,若是不肯同行,那便應先行了。”
司空權見狀,自知一把老骨頭比靈活是比不過年輕人了,於是不再推辭,憨笑一聲便與墨君並肩而走。
“晚輩想請教太傅大人如何朝中局勢作何看法?”墨君微微拱手,虛心問道。
司空權回禮道:“老朽年邁昏聵,不問政事已經多年了,餘生隻願教宮中那些個皇子公主讀書,便已是足矣,別的也不願去多想了。”
墨君又道:“太傅大人有治世之才,自稱年老也就罷了,但貴府的大公子又該如何?”
“豎子外表疏狂,其實怯懦自卑,難以成事,不興家,便赤族。”司空權眯起眼睛,搖頭道。
墨君啞然,心道一聲知子莫如父,但這評價似乎有點過分了,正欲再勸之時,司空權衝他擺擺手,似乎不願多言。
墨君知道別人家事自己不該多管,再說也隻會惹人生厭,也就閉嘴不言了。
稍稍調整思緒,還有更重要的事在等著。
金鑾殿中,眾臣有序站好,終於是等到了微生昭。
大周的皇帝陛下似乎沒有睡好,眼袋有些浮腫,看得出情緒也很低落,不知是否單純的在為天機一事傷神。
微生昭在宮女的擁簇下,大袖一揚,端坐在龍椅上,一雙眼睛俯瞰著下首的群臣,清了清嗓子道:“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