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三娘離開了,廂房中徒留一縷暗香。
微生紹見沒了美人相伴,苦著一張臉,上麵刻滿了“鬱悶”二字,隻覺滿桌的美酒佳肴如同白水一般索然無味。
宇文宏自是了解微生紹的心思。
這三殿下生而聰穎,天賦又高,就連那武道一途相比江湖上很多所謂的武林新秀也不遑多讓。隻是可惜這微生紹心術不正,為人處世兩麵三刀,表麵做一套,背後又是另一套,可謂是演技了得。
平日在宮中麵對長輩之時,謙恭孝順、嘴巴乖巧,像個勤學苦練的皇子殿下,而背後則是飲酒作樂不思進取,更是沉迷女色無法自拔,宮中不知多少姿色上乘的姑娘遭了毒手,但皆都敢怒不敢言,更有甚者還以此為榮。
在宮外,微生紹更是對那些大大小小的青樓紅牌了如指掌,一有機會便流連花叢之間,狂蜂浪蝶。而他也知父皇對這種事素來不喜,他二哥微生廣無意太子之位,自是不管這些,但他不一樣,因此也就隻敢偷著來。
而微生紹對京中最負盛名的花魁梅三娘垂涎已久,卻一直無緣相見。倒不是說他見不得梅三娘,隻不過微生紹素來高傲慣了,哪些女子不是倒貼而來,他若相見區區一個花魁還不是易如反掌。隻是微生紹以皇子之尊,放低姿態親自去求見,他還拉不下這個臉。
宇文宏素來與三皇子交好,也會察言觀色,他知道微生紹喜愛美色,因此投其所好般地親自為他引見了梅三娘,想要藉此引誘、控製住這個色鬼皇子。
不負他所望,微生紹對梅三娘一見傾心,神魂顛倒,更是聲稱找到了自己的摯愛,非她不娶,酸的人要死。而說起來,梅三娘能夠蟬聯魁首之位,除了自己的姿色才藝確實絕佳之外,也少不了微生紹這個金主在背後為其撐腰。
為了博得美人歡心,微生紹起初還能保持君子之風,與梅三娘私會之時彬彬有禮,裝的還算是有模有樣,言談之間詩詞文章信手拈來,更兼幽默風趣,倒也讓梅三娘心生好感。但苦於一直碰不得,不久後便本性暴露,幾欲用強,行那魚水之歡。
但梅三娘守身如玉,以死相逼,微生紹見狀終還是認了慫。雖說如此,微生紹嘴上手上也不留情麵,輕佻二字常伴,同時還不忘向宇文宏施壓。
宇文宏見如今這種非常之時,若是讓微生紹因一青樓女子而這樣折騰下去,萬一讓陛下知道了,一旦龍顏震怒,因此而丟了太子之位,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因此宇文宏一麵先是打算穩住微生紹,許諾他一旦太子之爭落下帷幕,待他功成之時,便是迎娶梅三娘之日,屆時雙喜臨門,便可一親芳澤了;另一邊宇文宏也知梅三娘打心底裏厭惡微生紹,要她心甘情願地嫁是不可能的,因此向她承諾到時會還她自由之身,送離京城。
隻是宇文宏這一套說辭,對哪邊是真,哪邊是假,那就不得而知了。無論如何,他也算是暫時穩住了兩人,先做正事要緊。
微生紹老老實實地在宮中待了那麼久,終是等到了大事幾定的這一天,一時按捺不住內心的躁動,拉上宇文宏便要見梅三娘。宇文宏也同樣有事要找梅三娘,便陪了過來,還順帶拉了一大幫公子哥幫他打掩護。
這會宇文宏見三殿下老毛病又犯了,怕兩人下不來台,便將任務交給梅三娘後急忙把她支開了,臨走時還交代梅三娘去喊幾個紅牌過來陪微生紹,不然他還真怕這色鬼餓極了把自己吃了。
此刻房門被輕輕地推開了,刮進來一陣風,但卻不是預想之中的香風,宇文宏眉頭一皺,看向門外,隻見一名小廝小心翼翼地探頭進來,心虛道:“宇文公子,有人求見。”
宇文宏有些不耐:“沒看本公子在這宴請貴客嗎?姑娘們呢?”
小廝心道這些大人物怎麼都喜歡為難下人,滿臉苦澀道:“這人身份還有些來頭,咱們明月樓也得給他幾分薄麵,因此還是來通報一下。”
“哦?”宇文宏來了興趣,轉眼看向微生紹,見他無異,便問道:“那人是誰?”
“雲仙閣的執筆人,叫燕尋花。”
“雲仙閣?”宇文宏一愣,托腮沉思。
雲仙閣他自是知道,隻是這四海盟雖大,終究也隻是一些布衣草莽,再有能耐也入不了他宇文宏的法眼。不過轉念一想,既然人家都上門求見了,多一個朋友總是不賴的,何況對方乃是執筆人,說不定還能幫自己賺些名聲。
想到這裏,宇文宏微笑著招招手,說道:“請他進來。”
梅三娘戴著幕籬,著緊身內衣,外披一件白色長紗,嫋嫋婷婷,如夢中仙女。
輕紗掀起一陣香風,白影從樓中飄向樓外,角落中的葉聞柳一眼便認出了梅三娘,連忙拉上小妹上前打招呼。
“葉聞柳,你認識她?”葉素雲怯生生地指了指梅三娘,在這等氣質麵前,還是讓自詡有幾分姿色的葉素雲心生敬畏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