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皓像隻狗一樣爬到了大殿最深處的一個角落中,抱著頭躲到了一張桌子下,掩耳盜鈴。在這種局麵下,他還是不想死,哪怕能多活一刻鍾,那也是活著,萬一兩邊的大人物把自己這個微不足道的太監忘了呢?不過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真的沒人記得起殿內還有這麼一個人物了。
墨君的心在一點一點地下沉,仿佛墜入了無盡的深淵之中。
一如他眼前的這一片黑,看不到光。
但墨君依舊緊緊地握著踏雪,一息都不曾放鬆過。
修道之人皆謂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墨君對這一點向來都是深信不疑,因此無論麵對什麼對手之時,他都會選擇主動出擊,他相信自己的劍比任何人都要快,自己的影子,沒有人能追得上,這便是他的自信。
隻是此時此刻,他迷茫了。
若是護著微生昭闖入這片黑暗之中,他根本沒有信心能護得微生昭周全,這些手段狠辣的死士,不知道會使出些什麼路子,一旁虎視眈眈的不動明王,也不知會祭出什麼招式。
因此他就這麼靜靜地等著,雖然他也知道等依舊是死路一條,但這樣卻能讓微生昭多活一會,活著,便有可能發生奇跡。
“太傅大人,好手段。”
司空權眯起眼睛,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那是沒有情感的笑容,笑著吞吐淩雲:“潛龍在淵,有朝一日終會騰雲而起,就像那飛鳥,不飛則已,不鳴則已。做大事的,躲在幕後,總是比較方便,不對嗎?”
墨君沒有回答。
司空權轉過身,他沒必要再耗下去了,速戰,速決。
“送陛下與大將軍上路。”
一語落下,牽一發而動全身。
僅剩的那名影衛壓低聲音道:“大將軍保護好陛下,我來為你們開路。”
墨君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寸步不離地護在微生昭左右,隨後跟著那影衛衝入了敵陣之中。
那影衛的刀法也極為老道,看似橫衝直撞魯莽無比,但每一步卻又有個精妙的拿捏之點,刀法步法恰到好處,每一刀落下皆是不輕不重正好取一命,每一步邁出也是在墨君能騰出手的範圍之內。墨君與這影衛從未配合過,但一時間兩人卻像是相識多年的老友一般合作無間,在這黑牆的包圍之中徐步向前。
而死士終究是死士,他們的凶狠程度也遠超二人想象。
墨君雖身處大將軍之位,但畢竟還算是一個年輕的後輩,雖戰績斐然,資質與閱曆卻遠遠比不上那些老江湖,差之甚遠。墨君曾見過死士,但那種死士更像是刺客,雖說都是不要命的類型,打起來卻比較有章法,一擊不成尚且懂的後撤。
而此刻眼前這些死士,或許才可稱之為真正的死士,他們修為不高,武藝也並不十分精湛,但表現出來的狠勁怕是能與沙場縱橫數十年的老兵相當,若論搏命,更是有過之無不及。而他們出手可謂是毫無章跡可尋,就是莽、就是拚,漫天的暗器一股腦地全甩了出來,也不管打中的是不是自己人,頗有種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意味。
這種人,應付起來相當的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