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樓大廳的一個角落中,有一對男女一直靜靜地將這一出鬧劇看在眼裏。
男子約莫二十多歲,長相俊美,劍眉英目,臉廓棱角分明;束發長衫,腰間係一羊脂白玉,彰顯儒雅。而女子長得也頗為精致,如身旁男子一般衣著男裝,將本屬於自己的那分秀氣藏匿,平添了一絲英氣,但卻難以掩蓋自身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若是好好裝扮一番,想必也稱得上是俏麗佳人。
兩人本是悶頭吃喝交談,不去理會廳中喧囂,但不久前墨君二人進門之時,那男子的目光仿佛被什麼東西吸引了一般,也不自覺地落在秦羅敷身上,惹的身旁女子徒生一股醋意,當即就拉下了臉。
男子淡淡一笑,雖移開了目光,但也時不時地偷瞄秦羅敷,目露驚豔,眼底某種奇異的光芒一閃即逝。
女子氣歸氣,但見到秦羅敷摘下幕籬的那一瞬間,頓時也開始自慚形穢。
直到那蛟龍幫的王猛鬧完事後,兩人才終於注意到一旁平平無奇的墨君,心生詫異。
男子輕撫下巴,認真地說道:“師妹,我觀那白衣公子露的兩手,極為精妙,顯然並非是剛剛步入化形境的修士能做到的,我猜測他至少有化形中三品的修為了。”
聞言,女子眼中那抹異色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絲微微的驕傲:“中三品又如何?那跟大師兄你也沒法相比,我記得大師兄已經半隻腳踏入無色境了吧,這等天賦,放眼整個中原也是少有。”
男子麵露微笑:“師妹不必吹捧我,此次你我二人回來,便是要為了師門爭一口氣,那白衣公子實力不凡,至少也是與你相當了;況且看他那打扮,也不似頂級宗門的弟子,說不定我們可以將他拉攏過來。”
“拉攏?那小子的做派一看就是哪家的豪門公子哥,紈絝不堪,我寧死也不願跟這種人相處。”女子麵帶不屑地說道,隨即一頓,眨了眨眼,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一般,補充道:“他身旁的女人怕是看中那小子的錢財之類的才跟著他,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女子這看似有意無意的一句,更像是是在提醒一旁的大師兄一樣。
男子不為所動道:“那位公子行與不行,不是你我二人三言兩語就能定奪的,至少也要親自試探一下。若是他真能幫到我們,紈絝與否,又有什麼關係呢?”
女子義正言辭道:“荀門聖地,怎麼容得下這種品行的家夥玷汙!”
男子聞言,也擺出了一副講道理的姿態。
兩人正爭執間,耳邊突然響起一聲怒吼。
“誰他媽敢再看老子把誰的眼睛挖下來!”
話音未落,便感一股狂風驟起,靈氣翻湧,聲勢逼人,震得大廳中幾乎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吵鬧之聲頓時停了下來,也再沒有了不怕死的家夥瞪著赤裸裸的目光打量秦羅敷了。
男子也被這一聲怒吼震得有些心悸,深吸一口氣,不禁讚歎道:“這一手,我看已經至少有化形上三品的修為了,這白衣公子真是不簡單!”
女子頓時焉了下來,悶悶不樂。
男子得意一笑,背起放在桌上的劍匣,便往那白衣公子處走去。女子見狀一咬牙,往桌上放了一錠碎銀,起身跟了過去。
一陣清風拂過。
男子停在了墨君身前,不經意地瞥了一眼秦羅敷,擺出一副爽朗的笑容,拱手道:“這位公子,不知怎麼稱呼?”
話音剛落,大廳中人們紛紛側目,心道怎麼還有人這般不知死活,但也樂的看一出好戲。
好不容易感覺清爽了的秦羅敷才剛剛鬆了一口氣,卻隨著這男子的到來又引起了一絲不適,但好在僅僅是一絲絲而已。
秦羅敷柳眉微蹙,往墨君身旁靠了一點。
墨君也同樣皺起了眉頭,他猛一握拳,故作凶狠道:“你聽不懂本公子剛剛說的話麼?”
其實墨君見到來人,心中也生起過一絲詫異,不過很快便有所了然。
墨君剛剛露的這一手雖說不凡,但若放在高手如雲的京城或是天心宗內,簡直如同小兒一般,不過貽笑大方而已;但若是在江湖尋常之地,那便足以震懾人心了。反觀這男子卻絲毫不懼,又看其打扮,定然是江湖宗門人士,而這種人顯然便隻有一個目的了。
“相逢即是緣嘛!”男子極為自來熟地坐了下來,麵帶謙遜道:“在下見公子身手不凡,心生仰慕,起了結交之意,畢竟江湖之大,多一個朋友總不是壞事,二位覺得對否?”
秦羅敷雙手抓著翹臀下的凳子,又往墨君身邊挪了挪。
墨君心中竊笑,按他常聽的說書套路來看,眼前的男子下一步定然是要顯擺出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了。
“在下乃是潁州荀門大弟子宋安士,化形一品。”男子自我介紹道,隨後一指一旁女子,接著道:“這位乃是在下的師妹,薑靈,修為已至化形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