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無雙那本欲冷靜下來的心情被慕容閔這一句話點燃。
台下眾人也頓時大怒。方才他們羞辱了一番這個蠻人,想不到這家夥現在卻反過來了,居然膽敢這般輕蔑於荀大小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礙於方才那名老者的警告,沒人敢真對台上的慕容閔動手動腳,隻是口中叫嚷,讓他等著。
一時間,人們似乎忘了方才有一名少年也曾被荀大小姐出言輕視過。
其實這本是一件極為正常的事,武者相鬥,像這等挑釁之語,更多的不是因為輕視對方,而是出於一種自信。
顯然,這名蠻人極為自信。
而你要做的,便是用實力讓他閉嘴,而非無能狂怒。
荀無雙紅唇微張,深吸一口氣,略帶稚氣的臉龐下,那對與長相極不相符的峰巒一陣起伏。
她右足腳腕一轉,向右邁開一大步,微微躬下身子,凝目而視。
隨後她抽出了兩柄約兩尺長的短劍,一柄正握,一柄反握,雙手一前一後交叉置於胸前,蓄勢待發。
這便是荀門的儒劍術。
一劍為攻,一劍為守,攻守具備,相輔相成。
隨著雙劍出鞘,荀無雙體內醞釀起的氣息,也在這一刻到達了頂峰。隻見她那淡青色的緊身衣裙外,散發著如輕煙般的靈氣,那銀白色的劍身,照映的愈發寒光透亮。
而慕容閔看著這一幕,顯得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台下,墨君皺起了眉頭,輕輕地將手中的茶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兩人雖為出手,但墨君已然感到了二者境界之差。
化形境的修士,雖能做到以氣化形,禦氣傷人,但大部分隻是有形無實,因此靈氣隻能作為輔兵配以實兵,故而同境界高手之間的對決,還得仰仗手中的兵刃。
而境界一旦到了如墨君這般的無色境大成,那舉手投足之間便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了。
因此無色境以下的修士打鬥,在墨君看來簡直如同孩童一般;即便是剛剛踏足無色境的高手,他也皆能一劍滅之。
而那荀大小姐,顯然還停留在化形境,即便她化形大成,那終歸還是化形境。
反觀那蠻人,他似乎是在刻意隱藏自己的氣息,因此散發出來的氣勢也在無色境之下。但他麵對同級別的高手之時,居然敢自信地以氣刃為兵,這麼看來,要麼他的真實水準不止於此,要麼就是他的身法武功勝人一籌。
就在兩人對峙之時,場中忽然安靜了下來,可聞針尖落地的聲音,人們盡皆屏住呼吸,瞪大雙眼盯著台上的二人,生怕錯過了一絲細節。
下一刻,有人動了。
荀無雙玉足猛一蹬地,雪白的右劍劃著一道冰冷的劍鋒,直直地向著慕容閔刺去;而另一柄呈守勢的左劍,也在這時悄悄側了一個弧度。
慕容閔望著那襲來的劍鋒,眯起了眼睛,直至劍刃在他眼中化為了一個點時,瞬間側身向著一旁躲去,同時反手以氣刃向著荀無雙的腰間橫劈而去。
荀無雙的俏臉之上浮現出了一抹冷笑,似是對方這一擊反手在她的預料之中一般。麵對這那橫劈而來的一劍,她不慌不忙,右劍讓道,左劍轉守為攻,自下而上地迎麵撞向那道氣刃。
碰撞的一瞬間,慕容閔手中的氣刃頓時斷為兩截,前部失去了支撐,如煙霧一般隨風消散在空中。
氣兵,終究敵不過實兵。
慕容閔慌忙向後退去,一息之後,那已剩半截的氣刃驟然恢複原狀。
見那蠻子落入下風,台下眾人頓時連連叫好,拍起掌來譏笑他不自量力。
“小七姑娘威武!”人們喊了起來。
不過台上那二人並不怎麼在意他們,荀無雙見自己隻用了一招,便讓慕容閔這般狼狽,不禁嘲弄道:“慕容公子,你現在若是反悔想要用劍,本小姐以中原人的寬宏大量,給你一次機會。”
“不必,放馬過來便是。”慕容閔笑著答道。
“死鴨子嘴硬,我看你還怎麼躲!”
荀無雙柳眉蹙起,杏眼圓瞪,低喝一聲再次攻了過去,劍勢之凶猛,比方才那一擊有過之無不及。
依舊是右劍為攻,轉而為輔,左劍以守勢轉攻,雙劍齊鳴,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向著慕容閔的左右兩路、斜刺下盤攻去,勁道一招更甚一招,一勢比一勢凜冽,如同狂風暴雨一般難以停歇。
台下的叫好聲也隨之一浪更蓋一浪。
慕容閔顯得方寸大亂,氣息淩散,腳步虛浮,慌忙招架之時,已被漸漸地逼入了擂台的死角,再退一步,便要徹底跌落下去。
而對於攻擂者來說,跌下擂台,便意味著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