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逍遙堂是如何得罪天心宗的嗎?”
燕尋花蹲坐在涼亭外的一顆老槐樹下,梗著脖子,揚了揚拳頭,眉頭挑起,橫眼一掃圍著他的人群,忿忿開口。
這些人裏麵,有的是特來嘲笑他找些樂子的,有的是專門前來聽他講講京中見聞的,也有像墨君這種閑逛之際偶然發現雲仙閣內還有此等奇人趣事,專門候在此處長長見識的。
至於大多數的行人,則是對燕尋花見怪不怪了。
但隨著燕尋花此話一出,不少過路人耳朵一動,雙腳情不自禁地駐足於此,或是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夥計,轉頭望了過來。
逍遙堂亡於天心宗之手,雖說江湖人士惹不起天心宗這等龐然大物,但這並不妨礙人們探究逍遙堂覆滅的原因。至少要死個清楚明白,否則什麼時候輪到自己頭上了,好長個心眼。
要是說起這當年逍遙堂是如何於天心宗結仇的,江湖之中自是有諸多傳聞,坊間巷弄裏、茶館酒樓間、甚至是連芙蓉暖帳中的雲雨過後,倌娘們也會眨著好奇的大眼睛詢問起同床的俊秀公子,那逍遙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隻是江湖流言紛紛擾擾,像是雪片般飛來,人們七嘴八舌、各執一詞,可謂是說什麼的都有,但卻沒人拿的出一個實鑿的證據,道出個所以然來。久而久之,這件事也慢慢地被人淡忘了。
直到今次大秋會再臨之際,逍遙堂重現江湖,人們沉寂已久的情感也隨之湧現而來。
不過這個逍遙堂卻顯得極為神秘,今次也沒有現身雲仙閣中,僅僅是被人提起了個名字罷了;不少江湖中人心生好奇,旁敲側擊地向雲仙閣管事打探消息,不料對方卻守口如瓶,連稱不知,一幹人等最終也是無功而返。
但人們對於逍遙堂的情感卻不會被這“不知”二字輕易打消,一個個皆是如同被欲擒故縱之計撩起欲-火的小嬌娘一般,興致更甚。
除了四處探聽如今逍遙堂弟子身在何處之外,茶餘飯後所津津樂道的便又是當年逍遙堂是怎麼覆滅的了。
此刻眾人聽得燕尋花也提及此事,頓時來了興致,不少過路人也就此加入了戰局,議論紛紛。
一位麵相粗獷的漢子托腮沉吟道:“灑家聽說,當年逍遙堂試圖拉攏天心宗入四海盟,卻遭到了對方的拒絕。中原武林容不下這等孤傲的宗門,因此逍遙堂一怒之下便欲圖舉四海之力殲滅天心宗,想不到卻走漏了風聲,被對方打了個措手不及。而天心宗這等雷厲風行的手段自然也震懾到了其餘宗門,因此再也無人敢提起複仇之事了。”
話音剛落,不少人頷首稱有幾分道理。
但像這種將逍遙堂等四海宗門置於話本中反派的說法,自然就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滿,其中一位身材如黑熊般強壯的大胡子在那時出言反駁道:“胡扯!逍遙堂乃是名門正派,又怎會這般野心勃勃、做出這等下三濫之事?分明是那天心宗有意分化四海盟,好稱霸中原武林,這才偷襲了逍遙堂;那一戰之後,天心宗顯然達到了他們的目的,放眼整個中原乃至天下,再無人敢招惹天心宗了!否則,逍遙堂、雨霖鈴便是下場!”
“天心宗畢竟是天心宗,不知諸位可還記得當年的柳萬裏?嘖嘖,那等風姿實是令我輩汗顏不已。”這名長衫背劍的儒雅男子顯然是天心宗的信徒,他聽得先前那大胡子的說辭,一時感慨,閉目遙想一番,悵然喟歎。
聽得這話,有人冷笑一聲,不悅道:“哼,到頭來天心宗不也成了寄人籬下的喪家之犬?什麼太極柳萬裏,如今也不過一抔黃土罷了!”
墨君心裏一陣好笑,不慌不忙地拍起了自己的馬屁:“就是!天心宗再大,還不是被大將軍一劍斬之!”
而話頭一扯到“大將軍”三個字時,人群中本是泰然自若的姑娘們就坐不住了……
眼看著話題越扯越遠,人群中央的燕尋花一陣愣神,半晌過後,終才記起提升自己的存在感,於是急忙高聲道:“你們說的都是屁話!”
人們一滯,看向這一會瘋癲一會正常的燕大俠,笑了起來:“燕先生又有何高論?”
“在下不才,不久前也還是雲仙閣的一名執筆人。”燕尋花挺起胸膛,得意道。
眾人發出一陣暗暗的低笑聲,也有人忍不住出言相譏道:“燕先生,您現在可啥都不是了!”
燕尋花對這些譏諷之言置若罔聞,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故作神秘道:“既是雲仙閣的執筆人,自然也就知曉一些有關逍遙堂的消息。”
“別賣關子了,快說!”人們頓時來了興趣,急忙催促道。
墨君正欲靜待下文之時,忽感背後傳來一道異常冰冷的視線,宛如凜冬的大雪一般嚴寒徹骨,似乎還飽含著濃烈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