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荀玉展呆坐在房中忐忑不安之時,耳邊忽然聽得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誰?”荀玉展像是觸電般地驚問了一聲。
“荀公子,是我。”門外之人答道。
聞此聲,知其人。
魏定山輕輕拉開房門,麵帶狐疑地望了來者一眼。
墨君滿麵春風地踏步進來,笑嘻嘻道:“大公子,好事來了。”
荀玉展先是拱手行禮,隨後看向墨君,強顏歡笑道:“大將軍,還能有什麼好事?”
“看你那緊張的樣子,放心,這是真的好事!”墨君沒好氣地刮了荀玉展一眼,隨即大搖大擺地坐了下來,伸了個懶腰,滿麵愜意:“荀掌門已經同意了,現在大公子已經是此次荀門派去大秋會的第五位弟子了。”
荀玉展本已站起了的身子頓時驚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雙手撐著地板,瞪著一對滿是難以置信之色的大眼,與一旁那同樣目瞪口呆的魏定山對視一眼,一扯耳朵,仍是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聽。
在他看來,荀玉寧獲得此位已是板上釘釘之事,荀門之中應無人能將其取而代之;退一步說,即便是有,那也絕不應輪到他荀玉展。
荀玉展是個明白事理的人,他深知墨君的實力,荀門有這位可一劍斬太極的大將軍坐鎮,屆時大秋會對付幾名江湖宗門弟子、奪下魁首也不過探囊取物罷了。自己上去,可謂是隻要躺著就能贏。
而這等機會,荀無意又豈會送給自己?
墨君攤了攤手,理所當然道:“別質疑自己,你沒聽錯。”
荀玉展啞然道:“這……怎麼做到的?”
“很簡單,隻要把我跟你綁一塊就行了,荀公子去,我便去,否則就免談。”墨君撇嘴一笑:“而高手之間的試探,波瀾不驚。荀掌門本想親自驗證一下我值不值得他如此,於是我就小露了一手,荀掌門當即便閉嘴了。”
魏定山挑了挑眉,好奇道:“掌門的實力不俗,不知大將軍是露的哪一手?”
“無他,比快而已。”墨君一手撐著腦袋,歪斜著身子翹起了二郎腿:“方才荀玉寧與掌門起了點小衝突,大喊大叫的,怕是要惹來門內弟子圍觀。於是我就把二公子抬回了樓閣裏,荀掌門錯愕之間,追不上我,因此他就無話可說了。”
荀玉展苦笑一聲:“大將軍何必如此,這麼一來,掌門會將您視為與在下一路人,這對您可沒什麼好處。”
墨君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那又何妨?我不過是見大公子心係荀門卻又處處受製,看不過眼而已,這才順手幫你找了個機會……至於掌門,管他怎麼想的,反正奈何不了我。”
荀玉展黯然地低下了頭,歎道:“方才望見大將軍在中庭之時,我就在猜大將軍是不是又要做些什麼事了……”
“那你倒猜的挺準。”墨君打趣道。
“但在下的直覺也很準。”荀玉展直視墨君,正色道。
墨君皺眉,不解其意。
荀玉展輕聲回答道:“江湖不太平,那逍遙堂更是詭異,我總感覺大將軍會因此受累,若真出了什麼意外,那絕非我想見到的。”
“哦?為何?”
荀玉展說出了方才心中的猜想。
墨君聽罷,喟然長歎:“你說得對,我又何嚐沒想過這個問題?隻是……願者上鉤而已。”
荀玉展一驚:“難不成大將軍也要做那條‘魚’?”
墨君收回了方才的懶散之姿,挺腰正坐,微笑道:“不錯,無論出於何種目的,我都要去成州一趟。”
荀玉展啞然,不知該說什麼好。
那個傳聞中藏有太極秘密的紫金匣子,對世間武人的誘惑可謂太大了,大將軍會如此,並不足為奇,無論是去尋逍遙堂後人也好、去尋那不知是否存在的紫金匣子也好、甚至隻是去看看熱鬧……怎樣都行,這個秘密,終歸是要有人去解的。
荀玉展明白這個道理,也因這個道理,他才會這般不安。
墨君伸出一手搭在荀玉展的肩膀,鄭重地說道:“現在你的身份已經不同了,荀掌門再無理由無故將你禁於門中,所以你一定要把握好這個機會!你,也不願一輩子被荀門中人、甚至是你的妹妹看不起吧?”
荀玉展搭在雙膝上的手掌驀地握緊成拳。
墨君感受到他肩膀有些僵硬,似是在暗暗使勁,也笑了起來:“我本是個不信夢的人,隻是……近來我遇到過很多人、很多事,他們總跟我提起過夢,而這夢,卻最終又成了現實。如今,就連我也不得不懷疑其自己了,或許那所謂的夢……真的會化作現實。”
荀玉展忽地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