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飛鳥知還(1 / 2)

時間如白駒過隙,指間流沙,消逝的極快,也從不曾回過頭。

掰指一算,六月已然過半,距離四海盟的大秋盛會,已然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了。

雲仙閣之中,各門派駐於此的管事越發地忙碌起來,與此同時,那些不屬於四海盟內的江湖閑散人等也不能再入閣中,隻餘下四海盟中人,靜待這場為天下所矚目的盛會。

雖說外人不能再入雲仙閣,但雲仙閣中卻變得越發的熱鬧起來,三十六樓七十二坊的執筆人和伶娘不得不使盡渾身解數,絞盡腦汁地變著花樣來吸引江湖各路的來客,好藉此闖出聲名,也好讓自己在閣中獲得更高的地位。

而相較於東邊的盛況,西邊的荀門就稍顯冷清了。

大約半個月前,荀門門主荀無意定下了第五位前往大秋會的弟子,而那位弟子卻不是掌門之子荀玉寧,而是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荀門大公子荀玉展。

此事一出,舉門嘩然。

荀門弟子們不敢冒著大不敬之罪猜測掌門是不是腦子抽了筋,而是暗自揣摩大公子究竟給掌門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搶下了這麼一個位置。雖說以大公子的身份,即便荀門因他之故未能在大秋會中奪魁,大公子也定然無性命之憂,但你這丟臉,不是丟大發了?

試想一下,若那五位弟子之中前四位皆因力竭落敗,當觀眾們滿懷期待地將目光落向荀門,迫切地想要看看這隱隱已有中原第一豪門的宗門會派出怎樣的大軸弟子之時,出場的竟然是一個連劍都提不起的頭戴冠帽的儒生。

那會是種怎樣的場景?

會說你荀門目中無人、狂妄自大,還是當真腦子有病?難不成,你荀玉展還能舌燦蓮花,唇為槍舌當劍,活生生地把人罵死?

若真是如此,那倒是天下奇觀了。

總而言之,事已成定局,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還是走著瞧吧。

荀門弟子無奈之餘,看向那素來低調儒雅好似與世無爭的大公子之時,眼神之中也有了些變化。

今日一早,荀門之中還是如往常般冷清。

左閣弟子坐於堂中搖頭晃腦地念著名篇文章,右閣弟子手握雙劍在館內虎虎生風。

一切皆是如常。

魏定山悠然行至庭院中漫步,背著手,眺望了一眼東方那隱隱的高樓輪廓,驀地閉上了眼睛。

感受院中吹拂的清風,傾聽葉聲,細聞木香。

不知為何,他的身影忽又佝僂了幾分。

“你們是什麼人!”

門口處忽然傳來一聲暴喝,瞬間便將中庭這番寧靜與愜意打破,魏定山睜開眼睛,渾濁灰暗的眸中恢複了一絲清明,爾後他邁步向前走去。

荀門外,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與其說是不速之客,或者用格格不入來形容更為貼切。

隻見約有百來穿著一身樸舊布麻衣的漢子立於荀門外,他們麵相質樸,眉宇之間卻有著一絲微弱的與氣質不符的戾氣;他們身材大都瘦削,麵有菜色,但衣衫之下,卻難掩那精健的肌肉。

此刻那群人麵對著守門弟子的詰難,皆是一臉窘迫地搓著手,顯得不知所措。

“你們是什麼人!”看門弟子一臉嫌棄與厭惡地又質問了一聲:“你們可知道這是哪裏?”

為首那人五官精細,臉龐棱角分明,長相頗有幾分神韻;他的下巴雖有著淩亂的胡渣,麵上也帶著數道刀疤,一眼望去,卻給人一種十分精神的感覺。

他努力擠出一張和善的笑臉,答道:“當然知道,這裏是荀門。”

守門弟子一瞪眼,把頭仰起,音量提高了八分:“知道這是荀門還敢來?看看你們身上的打扮,跟個叫花子一樣,咱們荀門雖是聖地,卻也不是施舍的地方,哪來的,趕緊回哪去!”

其實也不怪這守門弟子如此,荀門名聲在外,這麼多年來,前來尋釁滋事的宵小之輩也不在少數,那種窮酸的刁民占領道德製高點指責他們不濟貧困的不扶弱小的更是數不勝數,此時麵對著這麼一大群這等打扮的人,怎叫人不心生警惕?

為首之人低垂著眼簾,黯然道:“我……我是來找大公子的。”

“大公子?”守門弟子深深地皺起了眉頭,一臉不可思議道:“哪個大公子?”

那漢子緊張地搓了搓手,神色愈顯惶恐,聲音也情不自禁地低了幾分:“就是、那個、荀、荀玉展……”

“哈!”

守門弟子嘴角抽了抽,眼神越發地輕蔑,他回首望了一眼其餘守門之人,誇張地笑道:“哈哈,我沒聽錯吧,他說他要見大公子!”

一眾弟子頓時哄笑起來。

“我們大公子再如何,他也是咱們荀門的大公子,是咱們的臉麵,豈是你們這些人說見就能見的?快滾!”守門弟子心知他家大公子素來文弱,見人有難無論真假皆會傾囊相助,實是愚蠢,想來這幫人便是看中了大公子這一點,跑來訛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