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如舊。
夜已深了,有人抱著被子安穩入眠,時不時地在床上打兩個滾,愜意舒適;而亦有人愁眉不展,坐臥不安。
譬如此刻的荀門之中,就有人如此。
荀玉展背著手臂在書房中來回地踱著步子,滿麵愁容,眉頭深鎖。
荀無雙本是低垂螓首表情呆滯地在想些什麼,但餘光之中總是瞥見一道身影來來回回地晃蕩,擾的人心中更為煩躁。一怒之下,荀無雙衝著那身影怒吼道:“荀玉展!再晃就把你的腿剁了!”
後者被這冷不丁的一聲怒吼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以一種怯懦的目光訕訕地望了荀無雙一眼,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隻是他心中那股壓抑著的情感總要有個方式宣泄才行,這方才坐下沒一會,荀玉展便又不安分起來,一雙腿開始止不住地狂抖。
荀無雙隻感眼中似乎有某種事物晃動的更為頻繁了,登時心頭火氣,鼻子一歪正欲動手之時,突然而來的一句話便又讓她安靜了下來。
“立秋了……明日便是大秋會,為什麼掌門和大、呃,那位譚公子還沒回來。”荀玉展長歎一句,眉頭擰的更深了。
房中還有另外三人,真是荀無雙、宋安士和薑靈。四人皆是荀門去往大秋會參賽之人,故而聚集於此,但苦等數日,也等不到自家掌門歸來,也等不到第五位選手。
此刻他們聽的荀玉展開口,都是一陣沉默,不知如何應聲。
“難不成到時候還真有我出場的機會?”荀玉展見眾人氣氛不對,於是自嘲般地苦笑了一聲,語氣之中略有調侃的意味。
荀無雙聞言火氣又躥了起來,她滿臉嫌棄,毫不留情的挖苦道:“你倒還有些自知之明,若不是你,咱們即便是隻有四個人底氣也不會像現在這麼虛!”
荀玉展自知理虧,自然是不敢與小妹辯駁,更不敢忤逆對方,隻得耷拉著腦袋,唉聲歎氣。
宋安士沉聲道:“看來掌門此去成州,應是碰到麻煩事了。隻是不知那譚公子又去了哪裏?”
說罷宋安士向荀玉展投去疑慮的目光,希望從對方口中得知些答案,畢竟大公子這位置怎麼來的大家都
清楚,想來那位譚公子應該與大公子關係不錯。
另外兩人也在那時看向荀玉展。
而荀玉展心中清楚,若是掌門真被什麼事拖住了,那同樣前往成州的大將軍自然也回不來,但這話他又不敢明說,隻能佯裝不知情地露出無奈的笑容。
荀無雙瞪眼罵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是說話不算數的家夥!”
荀玉展輕咳一聲,挺了挺腰板,一旁的宋安士也尷尬地坐直了身子。
荀無雙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說吧,現在該怎麼辦?找荀玉寧先頂著?”
宋安士當即否決:“這樣不妥,萬一譚公子回來了,咱們可就改不了人選了,更何況……若是真的讓二公子上場,咱們定然也是奪不了魁的,結果都一樣,倒還不如再等等。”
荀無雙略一思忖,便點頭認可了這番話,隨後還不忘補一句:“也對,拖後腿的人,一個就夠了。”
荀玉展聽得小妹這般陰陽怪氣,真當是有苦說不出,大將軍那日說好的罩著自己,結果這會事到臨頭人不見了,留自己一人在此遭受冷眼,當真是薄情寡義。這一瞬間,荀玉展居然有了對小妹那番話的苟同之感,男人確實沒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