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月色半人家,北鬥闌幹南鬥斜。
言語間幾人粗略填飽了肚子,見夜已不淺,幾人起身走向岐黃堂和杏林堂,壽安院中依舊門庭若市,可大家再見到梁秀一行人時,皆是恭恭敬敬。
穿過擠擠攘攘的廳堂,幾冉了裏間屋門前,寧渙回身與幾人相互看了看,梁秀點零頭,獨自走入屋鄭
屋裏三櫃兩桌一床,趙雪見靜靜地躺在床上,血已經止住了,卻還未能從昏迷中醒來,孫劉身著樸衣,卷起袖口,兩手捏著些藥物為趙雪見塗抹,聽得身後有動靜,餘光瞥了眼,並未開口。
梁秀作揖,輕道:“在下梁秀,見過孫老前輩,雪見的傷勢如何了?”
“原來是世子殿下。”孫劉恍然地點點頭,手裏不停地忙活著,“好在姑娘的肝髒避了寸餘,傷勢已無大礙,以她的實力,不出數月足以痊愈。”
本憂心忡忡的世子頓時喜出望外,輕輕呼出一口氣,笑逐顏開,“梁秀替雪見謝過孫老前輩的救命之恩。”
“世子殿下也莫要高忻太早。”孫劉麵色深沉,緩緩道:“將這姑娘打贍可是丹庵的長老段幹滿,段幹滿的匕首上有劣毒,此前老夫喚譙聰來看了,段幹滿的劣毒極其詭異,當下雖已止住,可並不能完全去除,日後的情況,還不好。”
梁秀眉頭緊皺,沉默微許,沉吟道:“若是止不住,會如何?”
“倘若劣毒複發,會傷染肝髒,輕則境界全失,重則…毒亡。”孫劉歎道,“在傷勢未痊愈前,莫要讓這姑娘再與人交手,否則會激起體內劣毒,不容樂觀。”
“知了。”梁秀鄭重其事地念道。
孫劉意味深長地注視著趙雪見,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後隻是輕歎一聲,緩緩搖了搖頭。
“還請孫老前輩放心,雪見乃秀的貼身婢女,秀會好生照料的。”梁秀頓了頓,孫劉乃老江湖,這番行為所要表達的意思梁秀心知肚明。
孫劉看著趙雪見的眼神中滿含憐憫,王侯將相本無情,身為婢女身不由己,到底生死都並非自身可拿捏,倘若趙雪見失了一身武藝,一錢不值的婢女還會不會得世子青睞?亦或被見棄於人。
孫劉布滿皺紋的老臉扯了扯,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緩緩道:“唉,王侯家事,哪還輪得到老夫一介江湖郎中多嘴多舌,老夫盡所能將這姑娘救活,至於往後是活著死還是死著活,老夫想再多都是杞人憂。”
很顯然,孫劉並不知道世子與婢女之間的情感,隻是單從王侯將相的無情無義去想當中事係,覺得梁秀這番話不過就是客套禮俗罷了。
“秀言出必行,孫老前輩放心。”梁秀義形於色。
孫劉笑了笑,點頭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隨後孫劉告訴世子,趙雪見一時半會兒還醒不來,二人商量片刻後,梁秀決定自己先隨徐喂虎上山,趙雪見在壽安院中靜心養傷即可,待南庭音會結束時梁秀再來壽安院中接其回蘇州城。
梁秀想了想,問道:“孫老前輩,可否借紙筆一用?”
“世子殿下借紙筆何用呀?”孫劉一邊著一邊從桌上拿起紙筆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