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零四 大仇得報(1 / 2)

在皇帝與將門的共同監督下,證據確鑿並不難查的劉氏案子,隻用了大半個月就已了結,三司趕在年尾封印前,呈上了結案的文書。

皇帝親自下令,劉牧之罷官奪爵,流放嶺南煙瘴之地,遇赦不赦,涉案劉氏族人無論修為高低、官職大,一律收監入獄。

至此,包括大長老在內的劉氏長老們,嫡係公子們,以及各房主要人物,都被罷官奪職身陷囹圇,刑部大牢一時人滿為患。

劉氏雖無抄家滅族之罪,但那個屹立七百年的世家——河西劉氏,自此在事實上轟然倒塌。

為了平息民憤,一些有命案在身的劉氏族人,在臘月底的一個大雪日,被集中帶到菜市場斬首示眾。

此舉為皇帝贏來了無數百姓的讚頌,行刑當日燕平城堪稱萬人空巷,百姓們圍在刑場外與附近的大街巷裏,隨著一顆顆人頭接連落地而歡聲雷動,熱鬧的景象好似上元節提前到來。

整個劉氏家族,尤其是旁支,雖然沒有人人受罰,但大量劉氏官員因為與各種案子或多或少的牽連,被彈劾貶謫,乃至罷官。

一時間,從中樞到地方,空出了許多官位要職。各個門第為了搶奪權位利益,馬不停蹄的四處奔走,也是爭得不可開交。又一輪利益分配到來,宰相府門庭若市。

門第官員們忙著撿漏,趁機為自家和自己撈好處,就沒那麼多精力去認真處理劉氏族人,在這種情況下,省時省力的應對方法,自然是罪往大了定,錯往大處。

反正劉氏大廈已經傾覆,族人不服也鬧不出什麼動靜,更不會有人白費力氣的為他們鳴冤。反倒是罪行定了,容易招來麻煩。

正因如此,很多劉氏族人蒙受了冤屈。但他們隻能咽下苦果,接受命運的折磨。

除此之外,劉氏諸多族產也開始被人趁火打劫。痛打落水狗的道理大家都明白,這個時候因為狗已經在水裏,不管是誰出手,都不用擔心被狗反咬一口,所以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到了這份上,誰還會在意一個名聲不顯、修為不高、官職不大的劉氏年輕公子?

趙寧在楓橋驛看到劉新城的時候,對方蓬頭垢麵、一身粗布麻衣,精神萎靡的步行跟在兩個騎馬的官差身後,渾身上下已經看不出半點兒貴公子的樣子,在寒風裏縮著脖子,跟一個普通農家子也沒多大差別。

趙寧的隨從上前,報了身份,丟給官差一些銀兩,官差便喜不自禁的將鎖鏈交給隨從,自個兒去到棚子裏吃飯喝酒等候。

看到坐在棚子裏喝茶的趙寧,劉新城如見惡鬼,滿麵驚恐,想要轉身逃跑,卻被隨從拉住了鐵鏈,哪裏也去不得。

“趙寧……趙公子!我如今已經是階下之囚,難道你還不肯放過我嗎?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怨,你一定要置我於死地?整個劉氏都已經被你們趙氏鬥倒了,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你還不滿意嗎?”

劉新城有充足的理由怨恨趙寧,甚至是跟對方拚命。

但他的修為已經在大牢裏被廢,如今手無縛雞之力,不過是勉強苟延殘喘,又哪裏還能想這些。眼下麵對趙寧,他心中隻有對死亡的恐懼。

趙寧搖搖頭:“劉氏大廈已傾,縱然還有些許族人暫時安穩,也不過是潛水魚蝦,無關大局了,我對你其實沒有多大興趣,要殺你的也不是我。”

著,他指了指一旁。

劉新城順眼望去,就見一個不施粉黛、麵色蒼白,依然難掩動人風情的年輕婦人,從茶棚外一步步向他走了過來。

對方神色平靜,死水般的平靜,就好像已經沒有了靈魂,丟失了情感,連心都已經死了。唯有杏花眸裏的冰冷殺氣,濃鬱得猶如鬼火。而現在,這對鬼火要吞噬他的神魂!

劉新城不寒而栗。

“是……是你?!你,你別過來!”

劉新城認出了玉娘,瞧見了對方手裏寒光閃閃的匕首,禁不住一步步後退,卻被鐵鏈拉住,眼看著對方到了眼前,他恐懼得嘶聲大吼:“站住!你這個混賬,你隻是一個女奴,也敢對我動刀嗎?!站住!站……”

趙寧喝幹了碗裏淡而無味的茶水,抬頭看了一眼色。凜冬的氣總是灰蒙蒙的,穹好似要塌下來,冷風撫動光禿禿的樹梢,野地裏零落的雜草殘葉打著旋兒。這裏距離燕平城足有百裏,除了驛站與茶棚,附近荒無人煙。

是個殺人的好時節、好地方,也適合跟過去告別,該死的東西都死了,來年會有新的生機。

劉新城哀嚎掙紮的聲音越來越,匕首捅進血肉的聲音卻還沒有停止,一下一下,很重也很有節奏,趙寧沒有去看那一幕,隻是給自己又倒了一碗茶。

大半個月前,劉柏禪在新鄉鎮攔截扈紅練的時候,劉氏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世家貴族,一個長老就敢當眾要殺一百多個無辜平民,並且絲毫不懼後果,也有處理後果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