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做的目的,是方便戰後把已經成了傀儡、幌子的契丹王庭,丟給大齊承擔責任。
這場戰爭,隻要跟雁門軍交手,無論是什麼理由,都會讓那支軍隊跟大齊成為死敵。
元王庭要統一草原後,才能跟大齊正麵對決,而且戰爭計劃是在兩年後。如今,元可汗突破人境的時間被延後,就算滅了達旦部,也需要更多時間準備。
修行者一次次回報,雁門軍先鋒跟鳳鳴山的距離,不斷在被拉進。
當日太陽落山的時候,趙北望所部已經到了這片山區前,距離察拉罕的第一道防線,隻有三十裏左右。
雙方斥候修行者之間的廝殺,在短時間內變得極為激烈。方圓百裏之內,各地不時有真氣光芒閃爍,有的螢火般一閃而逝,有的不斷糾纏交替。
一些地理位置重要的道口,視野寬闊的高地,不斷有遊騎、斥候飛奔而去,消失在視線死角,又不斷有沒了騎士的戰馬,在一段時間後孤零零出現。
在日夜交替的時辰裏,成百上千的斥候、遊騎,張開了長弓,揮動起長刀,在大戰還未真正開始的時候,衝向自己的敵人,燃燒了自己的鬥誌與生命。
在這些人裏麵,永遠墜入黑暗,在冰冷的沙場陷於沉寂,再也見不到明日太陽的,不在少數。
很多元神境強者都開始負傷,乃至當場隕落,就更不必禦氣境修行者了。
在繁華的城池中,太平的部落裏,任何一個禦氣境修行者,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元神境更是堪稱強者,每一個都有名有姓,為人所敬畏。
但是在這裏,他們的消亡就像秋葉飄零,普通尋常;一如煙花綻放,隻有刹那光芒。
某些時候,兩軍對壘,主力並不會接戰,互相觀望一番後,因為形勢變化就各自撤退的情況,也並不少見。
但無論主力是否交戰,隻要兩軍進入戰場,斥候就會開始死亡。作為大軍延伸出去的眼睛,他們中的一些將士,必定要死在最前麵。
在兩軍斥候都付出不代價後,彼此都了解到了對方意誌。最終,元軍的斥候全都退到了第一道防線附近,雁門軍的高手也沒有繼續往前突進。
這意味著,元軍無法探知趙北望所部身後的情況,打探不到雁門軍主力的動向;而雁門軍高手,也無法掌握元軍的防線虛實、兵力多寡。
趙北望頂多派遣經驗豐富的將領,在防線前觀望觀察一番,借此做出有限的判斷;而察拉罕也隻能根據趙北望接下來的行動,去推斷雁門軍主力是否會過來。
此時此刻,察拉罕麵前,有三萬餘元軍將士。
“看樣子,趙北望是打算進攻我們了,最遲明日佛曉,他們就會發起攻勢。”白音撚著下顎上為數不多的幾根胡須,望著正在紮營的雁門軍先鋒悠悠開口。
察拉罕同意白音的判斷,他叫來幾名元神境高手,讓對方帶著他的軍令,去給在鳳鳴山、紅葉原中間地帶的騎兵傳訊,讓他們迅速增援。
不過戰事畢竟還未爆發,眼前的對手力量也有限,察拉罕沒有讓那十萬騎兵都過來,隻是調動了離鳳鳴山最近的那三萬多騎。
“齊軍的戰略部署,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直接,哪怕我們占據了地利,隻要能跟我們交上手,他們就會不顧一切抓住機會,生怕我們跑了。”
察拉罕眺望著燈火輝煌,猶如一片璀璨星海的雁門軍營地,臉上浮現出濃濃的冷笑,眼中盡是譏諷之意:
“雁門軍如此作為,無疑是有必勝之心。看來在他們眼中,我們仍是不堪一擊,隻要跟他們交戰,戰則必敗,就像百年之前的突厥大軍一樣。”
白音嗬嗬兩聲:
“齊軍目光短淺,認不清事實,其實也怪不得他們。他們太平日子過得太久了,自大的時間也太長了,導致他們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現在,是時候讓他們付出代價,見識見識我元大軍的戰力了!隻要戰爭開始,他們就會知道,一百多年過去,兩軍強弱已經易形!”
雙方兵力相當,無論察拉罕還是白音,對擊敗雁門軍都有絕對信心。
“達旦軍雖然集中在王庭,龜縮防守,拒不出戰,但旬月之後,他們也必被太子吞滅。
“等到那時,我們怎麼也擊敗雁門軍了。如此一來,草原形勢大定,南朝再是不服氣,也無法改變事實。
“他日大漢成就人境,那就是我們揮師百萬,南下滅掉齊朝的時候!”
到這,白音深吸一口氣,眼中滿是狂熱之色。
察拉罕雖然沒有口出狂言,但也深吸一口氣,戰意盎然。
他恨不得明日早些到來,好讓他快些把趙北望陣斬於此,為百年前被趙氏先祖戕害的左賢王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