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坡高處陌刀陣配合輕騎,對元精騎的圍殺過程聲勢浩大,元戰士叫聲極為響亮,草坡正麵的乙字營與元軍,廝殺的再是慘烈,也能注意到。
等丁字營解決完對手,占據了最高處的有利地形,開始往下奔殺時,深陷絕境之中苦戰的乙字營將士,莫不是精神大振,心頭狂喜。
楊佳妮也是將門才俊,自然精通戰陣之法,她將丁字營分作三部,每部五百陌刀手,在五百輕騎的策應下,從左中右三個方位順勢而下。
另外兩千精騎,則被她分出一半,迂回兩翼,包圍戰場,另一半由她自己帶著,作為鋒頭,分作數股率先殺入戰場,長驅直入,衝擊元軍人多的地方。
丁字營近五千將士,如猛虎下山,如群狼出獵,如大雪山崩,聲勢驚人!
各部元軍將士,在之前聽到山包同袍的慘叫時,就不免心驚,看到同袍被砍殺殆盡,就更是膽寒,此時眼見丁字營衝殺而下,盡皆惶恐不安。
“眾將士聽令:與胡虜決一死戰!”
趙寧長槊橫掃,將眼前一名元修行者的腦袋,齊脖子給平整切掉,噴灑的血霧中,他一手提韁,一手高舉馬槊向前一引,發出氣衝鬥牛的大喝!
“決一死戰!”
遠近各處,激戰的大戰鬥群中,浴血拚殺,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的趙氏子弟,頓時第一時間舉兵呼應,人人滿麵通紅,額頭青筋暴突,好似一個個惡鬼。
“殺!”
已經付出巨大代價的乙字營將士,勇氣大盛,士氣大漲,無不縱聲大吼!
他們中不少人都幾近力竭,也有不少人幾近崩潰,然而此時此刻,他們看到了勝利的希望,原本疲倦的身體,平生生出了許多力量,原本沉重的鎧甲,此時也變得輕盈許多。
“殺!”
十人,百人,千人,一時之間,喊殺聲遍布草坡戰場,彙聚成驚動地的潮浪,好似要將蒼穹都給掀翻!
沒有經曆過最深重的絕望,不知道希望的難能可貴,沒有經曆過最嚴重的死亡危機,就不知道可以活下去是多麼值得慶幸。
於是,雙腿顫栗的將士穩住了身形,渾身乏力的將士握緊了兵刃,向前衝殺的將士扶起了同袍,被砍傷的將士張開血嘴大吼,縱身撲倒了麵前的敵人。
原本處於下風,作戰劣勢的乙字營將士,如今再也不管眼前有多少敵人,對方的長矛在他們眼中,再也沒有之前那麼致命、可怕。
他們現在隻有一個想法。
向前,向前!殺敵,殺敵!
先前自覺勝券在握、作戰勇猛的元將士,驟然發現在他們眼中,已經跟砧板魚肉、待宰羔羊毫無二致,驚恐不安的雁門軍,忽然變得麵容猙獰,滿眼凶光,前赴後繼向他們不斷撲殺過來,無不是心頭震顫。
他們意識到,獵人與獵物的角色,在頃刻間就已經易形!
現在輪到他們陷入泥潭、墜落深淵,苦苦掙紮了。
身為元王庭精銳,他們雖然心驚膽戰,卻還不至於就此亂了陣腳,在各自十夫長、百夫長、千夫長的喝令下,依然頑強奮戰,拚殺不休。
然而事已至此,不是僅靠能戰、敢戰就可以解決問題的。
當身後的丁字營衝殺而至,他們立即陷入腹背受敵的困境,雖草坡戰場跟山包距離不遠,丁字營騎兵衝勢有限,但攻勢卻是實打實的。
在楊佳妮的布置下,率先衝來的丁字營精騎,一麵衝擊元軍陣型,將他們的人群分割,一麵在外圍以弓箭策應乙字營將士,讓元軍叫苦不迭。
等到陌刀陣殺入戰場,悍勇輕死的元軍戰士,立即體會到了什麼叫無力的恐懼。甲士兩步一頓,陌刀旋腰一斬,就是人馬俱裂,接連喪命!
白刃霜飛,紅血星流,陌刀陣如牆而進,擋道者人馬俱碎,所有元軍都驚恐的意識到,這不是戰鬥,而是屠殺!
在雁門軍精騎配合下,被陌刀陣收割的元軍將士,很快就跟他們山包上的同袍一樣,膽敢欲裂。
楊佳妮率隊從上往下衝殺,錐子一樣刺破一個個元軍戰鬥群,趙寧帶著一隊趙氏精銳,在草坡上橫向縱馬奔馳,梳子一樣清理麵前之敵。
哪裏有高手他們就去哪裏,哪裏元軍勢大他們就去哪裏。
“射雕”不時響起,靠著前世十年國戰磨礪出的非凡射術,趙寧例無虛發。
弦響一聲,一名正在拚殺的元神境初期修行者,從戰馬上栽倒,弦響三聲,一個不心的元神境中期將領,被箭矢帶飛出去,在半空就已殞命。
至於禦氣境修行者,“射雕”就是他們的死神,他們往往連碧藍箭矢的一點星芒都看不到,就渾渾噩噩的栽倒馬下。
一個個還沒有被陌刀陣衝擊,沒有被雁門軍圍殺,戰鬥之勢依然凶悍,跟雁門軍殺得難解難分的元軍戰鬥群,在陣中高手強者消失在馬背後,一方麵戰力大減,一方麵士氣浮動,再也無法跟殺紅眼的雁門軍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