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神境中期的射雕手,用一品狼弓射出的一箭,威力如何自是不用多言。
前胸中箭的趙寧,感覺像是被巨艦撞擊,饒是他雙腳死死抵住地麵,身體也不由自主向後滑去。戰靴在草地上犁出兩道溝塹,騰起的黃塵猶如兩條水蛇,霎時蔓延出去十多步。
符矢輕而易舉破了甲胄,就連萬絲甲也不能完全抵消剩下的力量,箭頭雖然沒有穿透萬絲甲,趙寧依舊感受到了別樣的疼痛。
如果沒有萬絲甲,趙寧已經被這支利箭穿透胸膛,隕落當場。
但如果真沒有萬絲甲,他會不會跟射雕手對射,還是另外一回事。
身體倒退的趙寧,雙目平視,一直緊緊盯著被他攻擊的目標,射雕箭矢在他的視野中隻有一點碧藍星芒,且在轉眼間就由大變,幾不可見。
順著星芒飛行的方向,趙寧冷酷的目光,看到了那名持弓的射雕手。對方穩紮的身體向後摔倒,星芒穿破項圈透過咽喉,從他後頸飛了出去。
射殺這名元神境中期的射雕手,趙寧卻沒有更多時間,去品嚐這份不俗戰果帶來的喜悅,他剛剛恢複對身體的控製力,就向側旁一個魚躍。
在他投入一群雁門軍甲士中時,一支如影隨形的箭矢,狠狠釘入他剛剛站立的地方。
這群甲士,人人皆有大盾。作為趙寧的護衛,他們也在隨趙寧跑動。而且這樣的甲士不止一隊。
在趙寧進入陣中的一瞬間,所有人立即停下腳步,用大盾將甲士和內部的趙寧,保護得嚴絲合縫,整體猶如一個巨大的龜殼。
城頭轉角的女牆後,第二箭射空的射雕手,還想繼續出手,可趙寧已經沒了蹤跡,憤然之餘,他迅速離開原來位置,在轉移過程中,偏頭向同伴看去。
趙寧射出了的箭矢,他想要確認同伴的狀態。
隻一眼,他看到雙手捂住血流不止咽喉的同伴,躺在地上雙腿不斷彈動,脖頸、額頭青筋暴突,一雙恐懼而又空洞的眸子,瞪得好像要從眼眶裏蹦出來。
同伴的死亡,讓射雕手怒不可遏。
閃進新的位置前,他閃電般回頭,向趙寧的方向看去。
他不能丟失目標,他必須時刻盯著趙寧,一旦對方從盾陣中現身,他就要立馬將趙寧射殺,絕對不能給對方逃出生的機會!
他必須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他沒有失去目標。
在他轉頭的時候,他就看到了趙寧。
但趙寧沒在他視線焦點的盾陣中,而是已經從盾陣另一側衝了出來。
他以為趙寧會借助盾陣的保護,先處理自己的傷口,穩住自己的傷勢,亦或是他已經重傷不起——對方剛剛可是被一箭正中胸膛的!
他沒想到趙寧會出現在那個位置。
對方速度極快,入陣、出陣,沒有絲毫停留!
趙寧根本就沒有處理傷口!
因為目光焦點的問題,他沒有在千萬分之一差別中的第一時間,發現對方的蹤影,當他看到趙寧的時候,對方手中的長弓已經拉開。
“他沒花時間穩住傷勢,為什麼還能開弓?難道他沒有受傷?他明明被射中了!”射雕手心頭一震,諸多不解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感受到了濃烈的危險。
一點星芒,已經出現在視野中,在微不可查的時間裏,迅速擴大!
這一刻,射雕手反而出奇的冷靜。
心如止水。
他的作戰經驗極其豐富,所以他當即判斷出,以他的修為速度、還在移動的身法、兩人之間的距離,對方就算箭術非凡,這一箭要射中他,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有逆的巧合。
他沒有生命危險!
射雕手迅速做出了反應。
要確保趙寧射不中他,他當然需要反應。
要是保持剛剛的速度與前進方向,作為出類拔萃的射手,對方這一箭絕對能夠預判他下一瞬的位置,那他就是自己把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間不容發之際,對趙寧這一箭的攻擊方位,射雕手同樣做出了預判。
他向前移動的身體,驟然一個急停!
身法在高速向前飛馳之際,急停這個動作,是最為簡單有效的。與之相比,無論側閃還是翻滾,動作幅度都更大,耗費的時間更長。
失之毫厘謬以千裏,任何一點微的時間延長,在頂尖射雕手的博弈中,都會是生死之別!
射雕手的判斷沒有錯,在他急停、偏頭之際,碧藍箭矢幾乎是貼著他的鼻尖掠過!
他沒有被射中!
閃過了對方這一箭,他就贏得了時間,可以選擇更好的閃避策略,到達更安全的位置——甚至是反擊!
射雕手沒有移動。
他的身法有了不應該出現的僵滯。
這不是他出了錯,而是第二支箭,已經在千鈞一發之際到了。
碧藍箭矢鑽進了他的胸膛!
這是連珠箭!
連珠箭不算什麼,問題是,對方這一箭是怎麼射中的?
出現短暫僵滯的,不僅是射雕手的身體,還有他的思維。
他很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很清楚他為何會中箭。
解釋隻有一個:對方預判了他的預判!
對方知道他麵對第一箭,會用急停的動作來規避,所以緊隨其後的第二箭,就事先射在了他急停的位置,這讓他根本沒有辦法閃躲,看著還像是他自己撞上了符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