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一四 破關(2)(1 / 3)

關城內是向北延伸的大片山包穀地,除了個別地勢高的山峰,絕大部分山包山穀都不大。但越是往兩側,山峰就越是陡峭,最終融入巍峨大山中。

這片不寬不窄的山包山穀地帶,就是關城內的主戰場,是北胡軍的第二層防線。無論是土包還是山坳,都有大量北胡將士嚴陣以待。

在關城作戰的北胡軍,大部分都被雁門軍所殲,少部分從城牆撤下來的,快速跑回了山包、穀地的軍陣中,借著同伴的掩護暫時保全了性命。

雁門軍緊隨其後,咬著這些撤退將士的尾巴,跟穀地、山坡上的北胡軍陣照麵。

前者衝勢凶猛,有趁亂而入戰陣的想法,後者前排盾陣嚴密,仿佛銅牆鐵壁,誓要穩住陣腳,將雁門軍死死擋下。

殺入關城的雁門軍,前隊已經奔殺到山坡、山坳處,後隊還在從城門往裏進,一眼望不到盡頭。

趙北望此時已經進了關城,在指揮各部進入不同的作戰區域。

也是在這時,趙寧用元神境中期的修為之力,將一道聲音傳入趙北望耳中。

後者微微一怔,旋即看向山包、穀地中的北胡軍陣,瞳孔猛地一縮,立馬運足修為之力大吼出聲,對正攻向北胡軍的雁門軍將士下令:“舉盾!”

剛剛攻克關城,勢頭正盛的雁門軍將士,乍然聽到趙北望的喝令,心神一震之際,全都習慣性的舉起盾牌,將自己周身護住。

沒有大盾的將士,也都彎下了身體,向有大盾的同伴靠攏。

幾乎是同時,山坡、穀地的元軍陣中,一片片大不一的黑雲升空而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以雷霆萬鈞之勢,砸進了雁門軍人群中。

箭甲撞擊聲霎時間此起彼伏,清脆悅耳又攝人心魄。

箭矢落在大盾上,發出沉悶的噗噗聲,很多大盾被箭矢射穿,大盾後的將士措手不及之下,被箭頭刺進兜鍪、脖頸、肩背,無不是疼得倒吸涼氣。

無數沒有大盾庇護的雁門軍將士,被利箭穿破甲胄、洞穿身體,驟然向後倒在地上,或掙紮或哀嚎,模樣悲慘。

原本密密麻麻的人群,頓時露出許許多多空白。

這一輪箭雨下來,前衝的雁門軍損失不。

有大盾的還好些,沒大盾護體的則是個個遭殃,除非是精銳修行者,揮動符兵將臨麵的箭矢斬落,否則必然被射翻在地。

無論是被箭雨覆蓋的將士,還是趙北望等雁門將校,都被眼前這一幕震得心口發緊。

箭矢要穿透鐵甲,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尤其是距離較遠的情況下。可現如今,被元軍利箭破甲的將士多不勝數。

無論胸甲、臂甲,還是裙甲,幾乎都是一穿就過,元軍的箭矢似乎根根都是符矢,雁門軍披掛的好像也不是甲胄,而是一張張紙。

“狼弓!”

趙北望臉黑如墨,“胡虜的這種弓箭,當真是不凡!在它們麵前,鐵甲就跟皮甲無異,皮甲幾乎相當於布甲!”

麵對狼弓的卓越殺傷力,雁門軍甲胄的防禦力,直接整體下降了一個層次,這帶來的是全軍的傷亡驟增。

幾輪箭雨之後,雁門軍的攻勢受到嚴重挫折,狼弓射程之內,將士傷亡慘重,人群變得稀稀落落,幾乎無法繼續往前,隻能後退。

這也不是雁門軍初次麵對狼弓了,攻城的這些時日,步軍每回接城,都會被城頭的箭雨洗刷幾遍。

隻不過城頭馬道畢竟寬度有限,能容納的弓手就那麼多,這幾日作戰下來,雁門軍死在狼弓下的將士其實有限。

眼下則不同,寬闊漫長的戰場,讓元軍能夠將狼弓的優勢發揮到極致,數萬支箭矢一同落下,跟數千支箭矢帶來的衝擊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趙北望雖然麵色陰沉。

但他倒還不至於沒有應對之法,狼弓他這幾日一直都有觀察,趙寧也提供了許多意見,他早就給大軍做了安排。

“盾陣!”

趙北望大喝一聲。

前期攻克關城的將士,因為要攀城的緣故,無法攜帶多少大盾,而後續直接從城門衝進來的甲士,則是人人都攜帶著大盾。

雁門軍作為大齊精銳之師,別的不,軍備首先格外優良,軍中什麼都不缺。大盾雖然不能做到一人一個,但集中起來讓先入城的部曲人手一麵,卻不是難事。

步卒軍陣麵對強弓,也沒有比大盾更好的防禦工具。

伴隨著軍令下達,舉著大盾彼此連接在一起的甲士,一隊隊一排排上前,接替退回來的先鋒部曲,冒著空中不斷落下的利箭,在狂風暴雨中前進。

每一支帶著巨大衝擊力的利箭落下,對手持大盾的甲士而言,都是一記悶拳,震得盾牌往後寸移。

每一個甲士都咬緊了牙關,同時運用肩、臂的力量,盡力保持大盾不大幅度震蕩。

哪怕是符矢洞穿了甲胄,箭頭從他們眼前伸出來,他們也不畏懼;哪怕是他們的肩背被利箭鑽進去,疼痛難忍,他們也隻是發出一聲悶哼,決不後退。

哪怕身旁的同伴倒下,被後續飛射而下的箭矢射成了刺蝟,他們也絕不停下腳步;哪怕前麵的同袍已經消失,自己成了排頭兵,也沒有人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