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也有不少戰船穩穩前進,但卻沒法扭轉整體的混亂。
雙方幾乎是沒什麼章法的接近。
這時候,戰船上因為人手不足,弓弩無法齊發,導致射出的弓弩箭雨並不密集,沒有狂風暴雨的氣勢,雖然相比北胡的船隻仍然有壓製效果,但卻無法在短時間造成有效的大麵積殺傷。
北胡船隻在付出一定的代價後,成功跟水師戰船相接。
到了這時,北胡船隻上的戰士開始跳綁作戰,修行者率先殺上水師戰船,並因為戰船兵力空虛而迅速站穩腳跟,而後就是將士大規模跟進。
不過一兩個時辰,水師戰船就宣告基本淪陷,大批北胡船隻得以順利繞過戰場。
日暮剛剛降臨,北胡軍隊便在河岸成規模順利登陸,而後稍微集結,主力便向西河城大舉殺來。
西河城上的守軍將士,雖然因為輪休少了很多,但也有幾萬,按照常理,怎麼都能抵擋北胡軍一段時間,堅持到鄆州援軍趕來也不難。
但水師淪陷得太快,襯托得北胡軍隊格外凶猛,同袍戰敗之際驚慌的叫聲、臨死的慘嚎,相繼落水的場景,北胡將士無往不利、殺人如麻的強悍之狀,都震得眾將士心神大亂。
加上他們本就畏懼對方的戰力,這下心膽俱顫,頓時士氣大降,大部分將士都是緊張得牙關打顫、渾身冒汗。
士氣低落到近乎崩潰的程度,戰鬥怎麼都沒法正常進行,無論賀平如何呼喝嚴令,都無法讓將士們恢複狀態。
於是如狼如虎的北胡將士,猶如漲潮的海水,快速蔓延上了城牆。
跟西河城的軍隊不同,北胡將士們是另外一種感受,在開戰之前,博爾術親自到他們麵前動員,講述了此戰的關鍵與艱難,提前告訴了他們此戰對上大齊水師,會有很大傷亡。
但博爾術表達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發誓為了捍衛王庭榮耀跟他們共存亡,並且親臨陣前。
所以這些百戰精銳在出發之時,都是抱著跟大齊水師、西河城守軍浴血奮戰,不死不休的意誌,做好了落水、犧牲的準備。
但讓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大齊水師的戰力比他們料想的要弱太多,戰船連城壓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給他們雪山崩塌般的壓迫感,弓弩齊發的時候,也沒有暴風雪般的殺傷力。
等到雙方跳綁作戰,對方兵力不足、戰力虛弱、害怕畏懼的樣子,更是讓他們始料未及。
敵人的弱,斬獲的巨大,傷亡的細微,戰局的順利,讓北胡眾將士無不是歡欣鼓舞,一個個哪裏還能不鬥誌勃發?士氣遂上升到了頂點。
此消彼長,北胡將士在攻打西河城時,氣勢如虹,人人爭先,城牆被快速攻下。
好不容易斬殺了麵前的胡人高手,血染盔甲、氣喘籲籲的賀平,望著無法抵擋的北胡浪潮湧進城內,望著驚慌失措不斷死傷的將士,望著片片淪陷的戰線,望著已經出現潰逃的部曲,知道西河城再也守不住。
整個西河城防線即將崩潰,胡人大軍勢必全麵攻進鄆州戰區,自己成為了國戰的罪人、大齊的恥辱,胸中的無力、悲憤與不甘霎時濃如巨浪滔,賀平顫抖著高舉帶血長刀,對著無盡黑夜悲愴大吼:
“高福瑞害我!!!”
鄆州刺史府。
刺史李儒站在大門前的石台上,臉色綠得像是一鍋菜湯,咬著牙一字字問麵前負手而立、氣度如淵的年輕人:“趙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
刺史府麵前,跪著數百名被押著的刺史府修行者,從鍛體境到元神境皆有,每個人都形容淒慘,大部分還皮青臉腫渾身是傷。
而押著他們的也俱都是修行者,大部分身著青衣,少數則身著雲家等地方勢力的服飾。
李儒在聽他派出去執行構陷雲家,捕殺江湖俠客的修行者,幾乎是在現身的同一時間,就被無數來路不明的江湖人當場擊傷、製服,還被對方壓到了刺史府來,要向他興師問罪時,是既震驚萬分又怒火萬丈。
等他從刺史府裏出來,想要看看這些膽大包的刁民,是不是真要殺官造反的時候,他看到了站在所有人前麵的趙寧。
對方王極境中期的修為,讓他不得不壓抑自己的怒火,不敢有半分異動。
趙寧瞥了李儒一眼,淡淡道:“李大人,你在鄆州作威作福的好日子,從這一刻開始,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