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看李儒的目光,就像是看白癡一樣。
這讓李儒格外不自在,情不自禁惱羞成怒。
不等李儒出聲,一份十萬火急的軍情,由一名形色倉惶的修行者,帶到了刺史府大門前。
“李大人,大事不好,胡人兵馬陡然開始大舉渡河,進攻西河城!”
聽到這話,李儒渾身一僵。
戰爭一開始,就意味著趙寧這個行營大總管的權力,頓時上升到了無以複加的高度!
這個消息讓李儒意外至極,心神震動的無以複加。
他連忙回頭,想要在身後的官吏中,找到高福瑞。
對方不是言辭鑿鑿的過,北胡大軍絕對不可能主攻鄆州?眼下楊柳城戰事還未爆發,西河城卻首先受到了攻擊,要胡人不是主攻鄆州,這怎麼可能?
若非篤信胡人不會主攻鄆州,鄆州防線沒有危險,李儒又怎麼敢在這種時候,還出動刺史府的所有修行者,去跟雲家、長河船行等地方江湖勢力開戰?
但這一刻李儒失望了。
他沒有找到高福瑞!
“這混球去了哪裏,這麼關鍵的時候,竟然不見蹤影了?”李儒大驚失色之下,已經意識到不妙。
隨後,第二份軍情到了刺史府。
“李大人,胡人已經攻下了西河城,大軍全麵潰敗,請李大人速速馳援!”
李儒如遭雷擊,渾身一顫,霎時間麵如土色。
他是鄆州刺史,鄆州第一人,戰爭期間擁有鄆州軍政大權,整個鄆州戰區的權柄,都掌握在他手裏,這是他敢於構陷雲家、絞殺鄆州江湖勢力的最大底氣。
但同時,這也意味著必須承擔軍政方麵的所有責任,現在西河城被攻陷,胡人大舉登岸,六萬將士與水師戰敗,他必須擔下這個幹係!
此情此景,再看麵前的趙寧,李儒隻覺得塌地陷,世界無光。
“李大人,身為鄆州刺史,在胡人大軍大舉進攻之際,你卻在鄆州城構陷地方大族,殘害江湖義士,無視百姓身死,全然不顧陛下要求皇朝上下同心同德,共拒外敵的詔令。
“正是你的所作所為,導致胡人大軍成功渡河攻進鄆州地界,整個國戰大局因之受到莫大妨礙,江山社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為難之境,中原億萬百姓性命垂危!
“此時此刻,你已經成了皇朝的罪人,還有何話可?”
趙寧眼簾低沉,字字誅心。
這一刹那,李儒隻覺得渾身力量散盡。
他再是把刺史府經營的滴水不漏,也無法對抗這麼大的罪名;刺史府的官吏再是跟他站在一條船上,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再為他發聲。
丟了西河城,讓鄆州防線崩潰,這是直接危害了大齊的江山社稷、統治大局,這已經不是百姓會怎麼戳他脊梁骨的問題,而是皇帝必然震怒!
皇帝發怒,誰也救不了他,誰也不敢再跟他有半分關係。
“趙將軍趙將軍!都是因為高福瑞胡人絕對不可能進攻鄆州,局勢絕對可防可控,下官這才疏於防備
“高福瑞是朝廷專門派下來的軍事大才,他的話,下官沒道理不信啊!這,這不是下官一個人的過錯,趙將軍趙將軍明鑒啊!”
李儒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拱手向趙寧苦苦哀求,臉上再也沒有封疆大吏的威嚴自信,隻有如喪考妣般的絕望。
完他就不停叩頭,把磚石地麵砸得砰砰作響。
趙寧冷笑一聲:“這些話,你留待日後跟三司去吧!
“身為鄆州主官,無視雲家關於軍情的示警,多日來無所作為,導致西河城淪陷、軍民苦心經營的防線崩潰、胡人大舉攻入境內,無數百姓麵臨生死之險,罪責難逃!
“來人,給本將拿下!”
李儒在被修行者們製住,壓向大牢的時候,依然在高聲喊冤、不斷求饒。
末了,趙寧隻聽見一聲飽含痛苦與憤懣的淒慘大呼:
“高福瑞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