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在悸動著,在疼痛著,在翻湧著,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呐喊著,她愛的,是眼前的他,她對他的心,還沒死去,還在翻湧著,還在掙紮求生著,多悲哀!
“你還到那裏去,是不是還想找我?心裏還有我?”他的話問得極輕,似乎是怕驚醒了她,“初夏,我已經把房子賣掉了,給你湊了筆錢。還好,今天我要到交易所去,路過那裏,才能找到你……”
他的口氣漸柔,拂過她臉龐的手,輕而又輕,那聲音仿佛是在呢喃:“對不起,初夏,我就呆多一會。我知道,你並不想見我,也根本就不信我。我想說的是,我對你從來沒有欺騙……”
他的語氣一窒,旋即苦笑了起來:“不管當初對你壞,還是如今想對你好,我都是真心所致,絕不欺瞞……”他的手顫抖了起來,“你啊你,是不是擔心著最近的事情?別難過,我……”
急促敲門聲響起,初夏聽見椅子移動的聲音,然後就有一人急促地對仲文說道:“安先生,公司那邊有緊急情況,請您務必過去一趟。”
初夏的心一提,已經聽到了仲文穿外套窸窣的聲響:“好,我馬上過去。”
椅子被推回原位的聲響,門開了又關的聲響,雖然極輕,卻也被初夏的耳朵聽得清清楚楚。
她舒了口氣,心一鬆,眼角的淚就自然至極地垂落了下來。她抬起手來,拭去那顆淚後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沒有料到,站在緊閉的門後,一個人正站定著,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當她一睜眼,兩人的視線就狠狠地對撞在了一起,而初夏隻能狼狽地選擇側過了臉龐。
“你果然是醒著的。”一段時間不見,他似乎比之前瘦削了幾分,眼睛更深邃了許多,如同一片汪洋,讓人看了一眼,陷進去就再也拔不出來了。
初夏咬住了下唇,雙手緊緊地揪住了被單。
他忽然大踏步地走了過來,她一驚,下意識就往床裏縮去:“你不要過來!”
他猛地站定在她身側,沒有靠前,隻是伸出了手,極其隱忍地撥動著輸液管。
她低頭才看見,自己因為手部的動作牽扯到了針頭,液體逆流,輸液管裏出現了一小段血紅。他並不是想對自己做什麼,而隻是怕自己回血而已。
但她的拒絕,顯然傷到了他。因為他沒有再往前,隻是默默地,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
“又要給我錢?”她隻是苦笑著,“我已經說過了,我不缺錢,遲墨會替我爸爸解決一切債務的。因為他是我男朋友。”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這麼空洞,卻阻止不了他把那個信封輕輕放在她的手背之上。
“我要走了。”他麵對著她,往後退去,臉上的表情,沉靜得讓初夏心痛:“初夏,我不會把你拱手讓人的。”
他猛地轉身,拉開了病房的門,門外已經有好幾個人圍住了他,初夏隻聽見一句又一句的:“總裁……”“安先生……”“安總……”
她頭暈目眩,這麼多的稱謂,是加在仲文身上的?為什麼?他不是最抗拒回到安家繼承父親事業的嗎?他不是說過,比起當一個總裁,他更希望的是站在手術台上替病人排憂解難?
千百個問號塞在她的腦海裏,她忍不住跳下了床。門卻在她麵前被緩緩關上了,隔斷了門外一切的喧嚷。放在她膝上的信封卻滑落到了地麵上,露出了授權書的一角。
初夏彎腰撿起,抽出授權書的全文,心已經揪得緊緊的。
仲文,傾他所有,把散戶手裏的股份收集了相當大的一部分,通過授權書的方式,以私人行為,全部贈給了初夏。這些股份,占了林氏股權的10%,已經足夠讓初夏成為林氏的一個大股東了。
重要的是,這些股權的沒有旁落,也讓市麵上林氏股價跌勢稍緩,起碼還沒到跌停的地步,否則,林衍歡估計現在就得跳樓去了。
初夏艱難地咽了口氣,完全不敢相信,這樣天文數字的付出,是仲文為她所做的。她站起了身,才發現,信封裏還夾著一張紙條,抽出來,上麵是她熟悉的仲文雋秀的字體。
初夏,股權送上,其他我會盡力。有人正在大量收購林氏股權,你要小心,保住你林家的產業。我們和林氏的合作,近期就會開展。等我,初夏。
落款是:仲文。
初夏把那張紙條捂在了心口,痛哭出了聲。
太遲了,仲文,太遲了!
不管是發現了她的好,還是想起了她的愛,他的珍惜,對她來說都已經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