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瓣張了又合,隻聽見他極其殘忍地道:“我和你,已經說得夠清楚了,麻煩你,沒有事不要過來,更不要疑心我還愛著你之類的不可能事情。算我拜托你了,你要怎樣才能終止對我的糾纏?我隻求你別愛我了,拜托拜托。”
初夏往後退了一大步,又一大步,當她完全退出房間的時候,麵前的兩個人還擁抱著,交頭低聲說著什麼話,女子輕笑著,咬了咬仲文的耳垂,這一幕,簡直要把初夏給淩遲了。
她忽然覺得,她真蠢。
她為什麼來呢?就為了真以為他是有什麼苦衷才選擇放棄自己的嗎?他的苦衷就是他已經愛上了這個女孩吧,那才是他的愛,而自己,是什麼?是他心煩的根源,是他厭惡的對象,是他避之不及的女人……是一塊全世界最無恥的牛皮糖……
她恍如隔世地回過了頭,身後傳來了他的聲音:“麻煩,初夏小姐,替我們關門好嗎?”
初夏伸出了手,狠狠地把門關上了。
門反撞回來的聲音,讓什麼東西全都碎了。
她幾乎是軟倒在了地上,再也走不動路了。希晨奔了過來,連忙伸手去扶她:“初夏,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初夏隻是擺手。她的麵前一片模糊,嗡嗡嗡的聲音充滿了她的耳朵,她借著希晨的攙扶才勉強站了起來,一出口,聲音卻已經都嘶啞了。
“拜托你,馬上送我離開。馬上……”她不要再呆在這裏了,這個人,是魔鬼,是會殺了她的魔鬼!
希晨不明所以,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終於歎了口氣,一手扶著初夏,一手抱著初兒,並肩走進了電梯裏。
直到聽見電梯的門叮一聲關上了,仲文的手才一鬆。這一鬆,他整個人就往後仰去,虛汗就跟瀑布一樣從他額頭冒了出來,很快便濕了他的襯衣。
芹芹低叫了一聲,連忙伸手去拉他,他的身形高大,嬌小的芹芹根本拉不動,她隻覺得他的雙手冷得就跟死人差不多了。
初夏不知道,她卻知道。
就在前台小姐把電話打進來的時候,仲文的頭已經疼得倒在沙發上,咽著藥,卻無法緩解頭痛。
他本來已經打算回暗室休息了,可是初夏忽然就來到,他如果被她看到現在的模樣,她一下就猜出了他避開她的原因了。
他隻能強忍住頭痛,拜托著芹芹:“麻煩你了,陪我演一場戲好不好?”
芹芹沒有機會說拒絕,因為敲門聲已經響起。
仲文趁勢抱住她,把她往沙發上一壓,旋即就吻住了她。
這是芹芹的初吻,她卻格外動情。
隻是,心裏的滋味,隻有她自己才能知道了。
她多麼希望,抱著她的人,想吻的是她,想愛的也是她。可是,他卻始終心目對她緊閉著。
他緊抱住她的雙手在發顫著,當她在暗室裏聽見他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她知道,他的心痛一定不會比初夏的少,她更知道,他是忍住怎樣的劇痛裝出若無其事地來跟初夏周旋的。
她不忍心讓他再煎熬下去了,直截了當地開了門,替他把這場戲演得再過火一點。
可當人走了,他的整個人卻都崩潰了。
芹芹搖著他的身子,連忙道:“要不我叫救護車,我……”
“不!”仲文的眼前已經一片發黑,他用力按住了她的手,咬牙擠出了這麼一個字,人卻已然快陷入昏迷。
“子期……”他的口中呢喃出一個人的名字,血瘋狂地從他的鼻孔和耳朵裏溢了出來。
芹芹嚇壞了,連忙抓過了他的手機,撥打了那個叫子期的人的電話號碼……
芹芹被婉言謝絕在了搶救室的門外,那個叫子期的人一頭紮進了搶救室裏,半天都沒有出來。
等他好不容易從裏麵出來的時候,芹芹連忙迎了上去,對方愣了一下:“你怎麼還在?”
芹芹大小姐脾氣一下發作了:“我不在難道死了嗎?”
子期連忙道:“哦,對不起,小姐,我的意思是,你居然還在醫院裏。仲文沒有什麼大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說話間,仲文已經被護士用輪椅推了出來,他看見芹芹的時候也很意外,反而是芹芹紅了眼眶,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仲文卻是一閃,歉意的笑了:“芹芹,今天實在麻煩你了。我讓人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