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病床.上的顧安夏輕咳了兩聲,撲扇幾下眼睫毛,悠悠轉醒。
歐陽宇聞聲立即衝到病床邊去,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又對比了下自己,發現她好多了後,暗舒口氣。
顧安夏抬起依舊沉重的眼皮,迷茫的看著四周,半天沒能恢複意識。
“你哪不舒服就說。”歐陽宇緊皺著眉在床邊坐下,替她將額前貼著的幾根頭發捋到腦後去。
顧安夏顯然還是沒能反應過自己在哪,又發生了什麼,她的眼神空洞著,隻夾帶幾分迷茫,對歐陽宇的話也恍若無聞。
“你懷有我們的孩子了。”歐陽宇忽然說道,拉過她的手,包在掌心中溫暖著,嘴角邊有著無法掩飾的笑意。
他說什麼,孩子?!
顧安夏空洞的眼神中猛然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下意識的抽動了一下被歐陽宇握緊的手。
所有的事情,都在這一刻,瘋狂的朝空白的腦中注入,幾欲頭疼欲裂。
歐陽宇再看向她,她依舊毫無表情,“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許久,整個病房都寂靜無聲,顧安夏慢慢合上雙眸,仿佛安靜的睡著了。
隻有她自己才知道,掩蓋的眸中是怎樣的波濤洶湧。
原來,一切都不是夢。
發燒到迷迷糊糊時,她所恍惚看見的,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那個喂她吃飯的歐陽宇,那個陪她玩到大吐特吐還假裝無事的歐陽宇,那個萬分寵溺著她的歐陽宇,都是真的。
同樣是真的還有那個冷漠無情的歐陽宇,那個粗暴待她的歐陽宇,那個毀盡她一切自尊的歐陽宇。
顧安夏忽然迷茫起來,到底哪個才是真的他?
曾一桶桶從頭澆下的冷水,刺骨的寒意,她仍舊記憶猶新,走上城堡頂層那夜的絕望,也時刻不忘。
但這段日子的寵溺又算什麼?
一刻地獄,一瞬天堂,從始至終,她在歐陽宇的心中到底算什麼。
他明明不帶一絲感情的將她折磨近死,卻又在最後一刻將她帶回萬般寵溺。
愛嗎?倒不如說隻是占有!或許她在他心中不過是一個消遣的玩物,對她如何全憑他的心情。
要她怎麼辦才好?再次自欺欺人去相信他的溫柔嗎?顧安夏自認為自己真的做不到,她已經無法再承擔這樣的傷害了。
想著,她翻過身去,假裝無意的撫上自己的腹部。他說,她懷上了他的孩子,那麼,那裏有了一個小生命。
這個孩子真是讓人意外,讓本就無措的她更是措手不及。
抵不住困意襲來,顧安夏漸漸睡了過去。
恍惚又見當初與歐陽宇的相遇,那麼冰冷的一個人,唯獨屢次縱容她。
......“砰”的一聲,清脆的玻璃碎地聲打破了整個大廳的寧靜,傭人們幸災樂禍的看著顧安夏,期待著好戲上演。
顧安夏吐吐舌頭,卻見歐陽宇連頭都不曾一抬。
她小心翼翼的蹲下身,自己去收拾,又用餘光偷偷觀察著歐陽宇的神色,走神間,無意被玻璃劃傷了手,豔紅的鮮血隨即滴落在淺色的毛毯上。她低呼一聲,顧不上傷著的手,趕緊去擦毛毯上的汙痕。因為她本是富家小姐,知道這毛毯價值連城,然而不但沒有清理幹淨,反倒將毛毯弄得更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