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簷梁,七分打濕了衾床。剩下的三分溢滿酒樽,濁眼一轉便滿世滄桑。”李白低聲吟唱道,目光飽含期望看著靈燁,期待他的回答。
“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剩下的三分嘯成劍氣,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
靈燁雙手抱腰,淡淡的說。他表麵淡定,心裏是慚愧慚愧。這年頭,不熟讀唐詩宋詞背幾部神級小說掌握玻璃香水肥皂火藥的製作方法都不好意思穿越。
聞言,李白眼神亮了起來。
“終於有個看的上眼的了。也罷,今天就好好活動活動筋骨。小子,看好了!”
李白屈指一彈,劍鞘嗡鳴一聲,青蓮劍已然落入手中。
“欲為此劍訣者,需自古風樂府始。此道,駁道也。蓋白黑雜合,不純用德焉。期於有成,不問所以;論於大體,不守小節。雖稱仁引義,不及三王,扶顛定傾,其歸一揆。用此道者,詎聞常理,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李白身影飄渺不定,隨詩詞吟出,一招招劍式施展而出。
“詩者,吞吐之事也。鬱氣而發則風雲奔走,胎息而潛則風流雲散,平常呼吸則雲卷雲舒。其動如龍,其靜如蛇,其閑如魚,三者俱莫能知其跡。長劍一杯酒,男兒方寸心,此鬱氣者也;城門何肅穆,五月飛秋霜,此胎息者也;十月吳山曉,梅花落敬亭,此呼吸者也。青蓮固養氣者,其劍訣以必以氣而治也。”
吟至此,李白停下動作,無數道青色劍氣於空氣中隱隱浮現,勾勒出青蓮的花苞狀。歌訣才起了個頭,小荷才露尖尖角,但威勢已出。
他回身看向靈燁,“貪多嚼不爛,先傳你這麼多。我問你,你悟到了嗎?”
“好像是悟到了,又好像沒有。”靈燁實話實說,他的心神還沉浸在剛才的劍招裏不能自拔。
“那就把你悟到的展現給我看看。”李白手捏勾,一塊石頭被吸入手中,隨即被劍氣切割成長柄狀。
“就用這把石劍,給我看看你都學到了什麼。”
把石劍拋給靈燁,李白取下係在腰間的酒葫蘆,準備就著舞劍下酒。
靈燁隨意揮舞了一下,眨巴著眼睛誠實的告訴李白:“我忘了。”
“忘了?”李白差點沒一口酒噴出來,感情我舞劍是對牛彈琴。
“倒是想起來幾句詩。”靈燁緊接著說道。
“詩?說來聽聽。”李白放下葫蘆,饒有興致的盯著靈燁。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靈燁實話實說,他看李白舞劍腦海裏浮現的就是杜甫《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的話語。
每一句詩,都和李白舞劍的身影完美切合。
不是說靈燁一點都不記得李白的招式,隻是覺得自己隻能拙劣的模仿,有其形而無其神。
珠玉在前,又怎敢班門弄斧。不如不做,倒是心安坦蕩。
詩句一出口,靈燁就覺得身體一輕,思想變的活絡起來。剛才晦澀難懂的劍招隱隱約約有了一絲鬆動,讓他管中窺豹窺得一絲神韻。
靈燁忘記李白還在麵前,身隨心動揮舞起笨重的石劍。
動作稚嫩,可以說是破綻百出,但那無形中顯露的氣勢告訴李白,這小子已經悟到了屬於他自己的東西。
雖未成型,青蓮的種子卻已種下,隻待時光澆灌發芽。
“好,好,好!”李白鼓起掌來,好忘性,好心性,好悟性!
仰頭喝了一口酒,李白再看靈燁,眼裏滿是欣賞。
“學我者生,像我者死。不拘泥劍招而領悟劍意,青蓮劍歌後繼有人啊。”
“也罷,送你一場造化。”青蓮劍抖了一個劍花,劍氣蓮花緩緩綻放。
花瓣飄落,飛舞於靈燁身旁,靈燁渾然不覺,仍沉浸在奇特的感悟中。
“剩下的劍招都在這花瓣裏,可別辱了我的名號。”
蓮花飛出,李白的身形暗淡起來,逐漸消失於無形。
李白悄悄的走了,正如他悄悄的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如果有人在這顆小行星上,他會驚訝的發現靈燁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已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