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深秋苦寒,玉溪鎮驚豔的秋景在一夕之間凋零。
光禿禿的樹木映襯著灰蒙蒙的天,蕭索落寞到讓人心悸。
蘇溪便是在這樣一個清冷的日子裏突然怎麼喊都喊不醒了。
陸子許幾乎跪坐在她的床前,緊緊握著她冰涼的手,哽咽道:“小溪,你醒來好不好?你不要嚇我!”
白神醫把完脈,神色凝重地對陸子許說:“子許,到了該做決定的時候了。”
陸子許根本沒有時間去想其他的,此刻蘇溪的命就是最重要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按照白叔您說的做吧!”
“好,這是老夫需要用到的工具,你這兩天趕緊準備。我給溪丫頭的身體調理兩日後再著手拿掉孩子。她現在太虛弱了,就靠著血參丸吊著一口氣,必須養好一點再做手術。”
“好。”
陸子許額頭抵著蘇溪的手,沙啞道:“小溪,對不起…對不起…”
……
一月前。
望京城。
紅牆飛簷,是一樣的蕭索寂寥。
淩王府更顯蒼涼。
從蘇溪靈堂回來之後,沈墨塵就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
他沒日沒夜地處理公務,唯一的消遣就是騎著蘇溪的馬在郊外狂奔。
他再也沒笑過,總是板著一張臉,像個被掏空了靈魂的軀殼,活著隻是行屍走肉。
這日,他竟然在朝堂之上主動請纓帶兵去西部平亂。
錦炎急得不行,奈何他意已決。
錦炎不甘心地說了句:“王爺,西部現在就是個燙手山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您做什麼要衝在前麵?您知不知道此去九死一生啊!”
更嚴重的錦炎還憋著沒說呢,此去完全就是送死。
“死嗎?”沈墨塵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本王求之不得。”
活著太累了。
背負著對所愛之人的愧疚活著,是一種折磨。
尤其在他得知一切真相,知道他對蘇家的恨全都是因蘇妍挑撥後,他更是恨不得殺了自己。
恨著該愛的人,寵著該恨的人,他真的應該下地獄!
這些日子他不止一次地想過,為什麼死的那個人不是他,卻是蘇溪。
蘇溪死了,他連償還的機會都沒有。
他注定隻能背負著隱忍於心的“對不起”和“我愛你”前行。
所以,戰死沙場應該是他最好的歸宿吧!
騎她最愛的馬,去她最熟悉的戰場,守護她最在乎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