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白狐(1 / 2)

民國5年春,新化佬陳鐵牛跟本村的徐長子外出造紙。他們來到野山。此山地處新化與漵浦搭界的地方,山高林密,人跡罕至,飛鳥雲集,野獸成群。鐵牛一行在山腳下靠近溪水的地方搭屋建棚,著手建廠。廠址位於一個山坳中間,左邊是陰森渺遠的原始森林,右邊是望無邊際的竹林,對麵是陡峭的懸崖。

安頓下來,已是春末夏初,春暖花開,欣欣向榮。鐵牛和工友們舉起砍刀拚命砍伐開籜的新竹。竹子伐倒之後,再剁成米長的竹筒,紮成整齊的竹捆。把竹捆背下山,平放在挖好的池塘裏,上麵撒一層石灰,再鋪竹,再撒灰,層層壘疊,然後放水浸泡,是為“殺青”。竹子長得快,外皮硬了就做不成造紙的材料,大夥與時間賽跑,不敢懈怠。

時光荏苒,轉眼過去二個月,砍竹工程業已完成。第一批浸泡的竹料開始腐爛。徐長子命人取出竹料,刷洗幹淨,去皮存質,然後切碎,捶打如絲,準備造紙。

話捶打如絲這道工序是用石錘捶打竹子的白色纖維,直到散成纖維細絲。石錘重三十斤,一到晚不停地捶打,須要驚人的臂力。鐵牛就是一名捶打工。他初出茅廬,身高體壯,腰粗膀圓,飯量驚人,力大如牛。

鐵牛幹活賣力,一到晚上累得骨頭散架,倒在床上齁聲如雷。一晚上,他酣然入夢,隱約覺得有個像泥鰍一樣軟滑的身軀溜進被窩,一條香嫩的舌頭舔自己的嘴唇。他似夢非夢,似醒非醒,睜開眼睛,借著朦朧的月光,隻見一位巧玲瓏,麵容嬌豔的美女躺在自己懷裏。他是個孤兒,長這麼大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碰過,如今美女下懷,頓時血脈噴張,飄飄欲仙。

事後,鐵牛跟著她來到溪旁。走過竹橋她停下來輕聲:“大哥,你覺得我是個很隨便的人嗎?”

鐵牛脫口道:“不,你是上掉下來的林妹妹!認識你真是三生有幸。”

“其實你們剛來時,我就注意到你啦!你鶴立雞群,又最忠厚。”

鐵牛挺了挺身子:“嗬嗬!你住在附近?叫什麼名字?”

“我家就在那兒,我叫翠蓮,你呢?”

“我叫陳鐵牛——月亮就快下山啦,要不坐會兒,等亮再送你回家。”鐵牛攀著翠蓮的肩膀想一起蹲下來。

翠蓮掰開他的手:“鐵牛哥,我要回去了。”

“這黑燈瞎火的,我送你。”

翠蓮婉言謝絕:“不用啦,我是瞞著父母偷偷出來的。我對這兒很熟——晚上來找你。”

鐵牛看著她消失在薄霧般的晨曦中,悵然若失。晚上,他輾轉難眠。正當他想入非非之際,翠蓮悄悄閃進來。從此夜夜銷魂,日子好不快活。

過了些時日,鐵牛捶料的時候,手裏的石錘越來越沉,幾乎舉不起來,才捶幾下,竟然氣喘籲籲,這是從未有過的現象。為了不誤工,他咬牙堅持。何曾想,快吃中餐時,突然頭昏眼花,像捆柴一樣跌倒在地,嚇了大夥一跳。

工友趕緊扶鐵牛在工棚內躺下。徐長子趕了過來,瞧瞧動靜。隻見鐵牛臉色蒼白,汗如雨下,雙目深陷,青筋畢露,消瘦了許多,與剛來時判若兩人。徐長子大吃一驚:“鐵牛,是不是病了,瘦得這麼快?”鐵牛睜開眼,掙紮著站起來:“我沒……得病,有點累。”廚師端來一碗紅糖水,讓鐵牛喝下。他敲敲鐵牛的背:“夥子吃飯像條牛,不像得病。”鐵牛喝完糖水後,有了點力氣,移步去工坊。走了幾步覺得雙腳像灌了鉛似的,隻好在床邊坐下。

徐長子很納悶:鐵牛一向健如牯牛,咋會這樣呢?他拍拍鐵牛的肩膀:“鐵牛,你累壞了,休息幾吧。”

鐵牛急啦:“徐哥,我不休息,我要賺錢娶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