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沅的這個電話，宗念一直拖到第二天晚上，想了想還是不行，幹脆泡澡的時候打，不是追求莫須有的儀式感，就是盡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輕鬆。
“……”沒通，想了很多聲之後自動掛斷，宗念把手機往台子上一擱，往浴缸裏又挪了挪，要是很急的公司他自然會跟韋曆城說，電話她不是沒打，林沅不接，她完成任務了。
很久沒有這麼愜意的時候，宗念泡澡泡到睡著，手機鈴響，在偌大的浴室裏泛著回音，她緩緩抬起頗沉重的眼皮，水都涼透了。
“喂？”
濃濃的鼻音，宗念暗道一聲糟，明天中午，確切的說，是10個小時後的今天中午，她、韋曆城還有兩個項目部的要一起出發去鄰省，為後天的招投標會做準備。
“……你感冒了？”
宗念拒絕‘關懷’，“林總昨晚說讓我回個電話，抱歉，我忙起來就給忘了……林總，您這邊有什麼事兒嗎？”
林沅印象中，她隻有在她家初見麵時用過‘您’，估計她自己不習慣，後來不是‘你’就是直呼其名。
她固執的用生疏和客套，拉開她跟這個‘有主兒’男人間的距離，林沅問她報價和工程材料，標書已經送走密封，宗念手邊沒備份，但數據她熟，可以背出來。
她一說完，林沅沒作聲。宗念不奇怪，杉北很晚才知道這次招投標，估計是最晚交上材料的。
“杉北的宣介，是不是你主講？”林沅問了這麼一句。
宗念正樹懶一樣從涼水裏起身，遲緩是因為腦子發沉，“是我們項目部的同事，這兩天一直在背稿。”
“宗念，”林沅等她說完，“這次招標遠在我們私人協議之前，我可以把杉北臨時加進來，但最終決定權在評標委員會。”
林沅的意思再清楚不過：沒有內定。
她指望過林沅直接把單子給杉北，但韋曆城也說過，杉北這次的競標資格是林沅給的，章鬆也建議過，這麼重要的一筆大單，建議宗念作為宣講人，想快速成長，就盡量親力親為……
“我明白您意思了，林總。”
兩杯濃咖啡支撐宗念度過天亮前的最後幾個小時，背文案，熟悉演示文稿，最主要的，她是不是給自己鼓勁兒，生怕到時候怯場，張嘴說不出一個字。
臨上飛機，項目部倆人遲遲不到場，韋曆城打電話找人，得到的答複是，兩人昨晚去同事家吃火鍋，老式銅火鍋導致一氧化碳中毒，目前人正在醫院掛水，沒有大礙，但也僅限於此。
宗念和韋曆城對視一眼，夏天吃火鍋正常，但偏偏是老式銅火鍋，恰好是出發前一晚食物中毒。
她不禁回想起林沅那個電話。他是早知道了誰的動向，還是……
“廣播在提示了，走吧城哥。”宗念製止他臨時調人的舉動，調公司的人，誰知道會不會再出什麼狀況，調外邊的人，還不如她自己來，最起碼還背了幾個小時稿子。
宗念個韋曆城下了飛機直奔度假山莊，除了泰禾圍起來的偌大區域，周邊全是待開發的大片荒地。
兩人住的酒店距離這裏特別遠，開車要四五十分鍾，兩人看著導航麵麵相覷，酒店是部門助理閆文婷定的，打電話一問，小姑娘隻考慮這裏是全市目前唯一的五星級酒店，壓根兒沒在意這裏距離會場會不會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