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度尷尬,林沅敲出根煙,叼在嘴邊點燃。
“你剛才躲什麼?”
宗念揉了揉濕潤的眼睛,“怕。”
林沅一挑眉,“怕那人誤會?”
宗念斜了他一眼,“怕林總再給我拉黑。”
明顯的氣話,即使語氣聽不出丁點兒抱怨。
林沅夾煙的手一頓,能耐了,不僅會揶揄人了,還非要‘目標人物’墊上一句才命中正題。
室內燈光忽然切換為暖黃色,宗念看到被重新丟到桌上的某個小遙控器,又看看那個丟遙控器的手,沒吭聲。
林沅是覺著本來烘托氣氛的暗色燈光,放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無端製造曖昧,也是借助正常暖光,他一眼就看到宗念揉了又揉的鼻頭,紅的像小醜。
怎麼總這麼寸?還是說,女的都像她似的,麵捏的一樣?
“有什麼不高興的現在就說,一起商量。”
“林總指什麼?”
宗念說著,手裏電話又響了,剛才那通漏接的並非來自徐斯明,而是他表姐胡勝男。至於這個,宗念沒存的一個陌生號碼。宗念掛掉沒接,此刻沒有一點兒應付跟生人的耐性。
“萬隆找人砸你車,他們給出的理由和賠償,我以為以你的性格不會接受。”
宗念若無其事的整理著麵前桌麵,“為什麼不接受?三個大單,不壓價不拖尾款,挺好的。林總找我過來不就是來跟他們談生意?”
林沅神情隱匿在薄霧後,宗念看不清,他不接茬兒,宗念隻好猜測,“林總是覺得我談虧了?”
林沅道:“你自己覺得呢?”
宗念皺眉,她覺得?
其實她挺討厭這種開放式的反問,提問者心裏已經有了標準答案,卻非要讓別人去猜他心思,但她再不想說也得掂量掂量,這話是他是林沅問的。
“我?我覺著挺好的。”
她想盡快終止這個話題,但林沅不知為何對此事十分感興趣,執意刨根問底:“哪兒好?”
宗念心底歎息,“三個單子,不壓價不拖尾款,以後也不用麵對萬隆那個神經病,我覺得這就挺好的。”
“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覺著挺好的,那你跟我慪什麼氣?”
宗念一怔,側頭看坐在左側短沙發上的男人,“……可能是我沒表達好,對林總今天所做的一切,我隻有感謝。”
她扯了扯嘴角,並不牽強。
但林沅顯然不願意輕易接受她給出的答案,“我讓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就說出來,與其你咱一塊兒一起爆發,不如立刻就解決了。宗念,我發現你還挺愛說反話,感謝是你這個態度?”
他有意問出她內心真實的想法,話說重了兩分,以為宗念必定就此宣泄。
但他似乎越發猜不透這個丫頭的行為模式,或者說,女人的想法就是如此難辨?
隻見她麵上笑容減淡,似乎在認真思考他話中傳達的內容,而後‘請教’道:“真的感謝,看來敬酒不夠,一般這種情況應該怎麼做?我今天腦子不大靈光,想不通,林總給指一條明路。”
不知怎的,她態度誠懇,林沅心底那股子不濃不淡的焦躁反而更盛。
林沅按滅手上的煙,拿麵前的宗念沒辦法。沉默在蔓延,宗念的手機又一次響起,她按掉,不到十秒又響,宗念想著也可能是公司的事兒,到底沒有繼續耍脾氣,接起。
“宗念?妹子,挺能耐的,我敬你,但妹子,咱們之間的恩怨不用牽扯太遠,上次酒會上哥提醒過你的事兒,千萬記住了,啊。”
男人說完自顧自掛斷電話,哪有剛才稀泥一樣的醉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