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深,止深……讓我進去見見你,行嗎?沒看見你,不知道你情況怎麼樣,我的心一直吊在半空中擔心著。”
重症監護室外麵,傳來溫然柔和而焦灼的嗓音。
紀恒看向躺在監護台上默不作聲的男人,壯著膽子說道,“傅先生,溫小姐想見你。”
“沒必要。”
男人喑啞開了口,冷硬拒絕。
紀恒默了默,明白他心情不好,沒膽子再為溫然多說兩句好話。
一時間,室內的氣氛,陷入了靜默死寂。
但也沒維持多長時間。
房門被人在外麵輕輕推開,傅斯宇像隻可愛的小鴨子,搖搖擺擺走進來,打破了這股沉悶。
他站在監護台邊,踮起腳看著上麵閉著眼一直安靜不開腔的傅止深,抬頭問紀恒,大眼睛安靜又乖巧,“紀叔叔,秦爺爺告訴我說爸爸醒了,為什麼他還沒睜開眼睛?”
紀恒壓了壓眉,啞著嗓子說道,“傅先生剛剛確實醒了,但他這段時間太累,累得睜不開眼睛。”
“爸爸那麼累,那我就小聲點,不吵他睡覺。”
傅斯宇把食指伸到小嘴邊,“噓”了聲,然後伸出雞爪似的小手,拉起傅止深的大掌,把小臉蛋貼上去,輕聲說道,“爸爸,你生病了,我給你講一件開心的事,你就不會那麼痛了。”
“爸爸,我前麵來看過你一次哦,你在手術室還沒出來,我走的好快,差點撞到一個很漂亮的阿姨……”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傅斯宇很累,張大嘴巴,細細地喘了幾口粗氣,接著小聲說道,“那個阿姨眼睛紅的像小兔子,看起來好像在哭。
爸爸,她身上的味道,和溫阿姨香噴噴的不一樣,可我好喜歡,我好像以前見過她。”
傅斯宇最後一句話剛說完,躺在監護台上的男人陡然睜開眼,狹長的眸子,鋒銳如刀,看向紀恒。
紀恒被他看得心頭發虛,咳嗽了聲,“傅先生,斯宇小少爺碰見了她,但我沒看見,我不能確定是不是葉醫生來過,所以,所以就沒有向您詳細彙報。”
“馬上去調取那個時間段的視頻給我。”
傅止深抿緊兩片蒼白的薄唇,沉寂黯淡的瞳孔,即刻閃現深深灼熱。
她來了。
一定是她來過。
觀看那個時間段的視頻,隻是為了心底的那抹肯定。
“是,傅先生,我馬上去辦。”
紀恒抹了把臉,拉開房門迅速走了出去。
大概二十分鍾左右,紀恒去而複返,手裏拿著一個小巧的U盤,插入電腦接口,打開電腦屏幕。
等屏幕反映出畫麵後,他迅速把電腦遞到靜心等待的男人眼前,嗓音十分確定,“傅先生,您說的沒錯,葉醫生她真的來看過你。”
悄無聲息地站在手術室對麵的拐角處,整個纖瘦的身子,遮蔽得嚴嚴實實。
如果不是被傅斯宇碰巧撞見了,她悄悄地來,又悄悄地走,誰也不知道。
紀恒心底一歎,盯著傅止深驟然容光煥發的俊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葉醫生這種舉動,大概就叫做口嫌體正直吧。
女人心,大海針,實在讓人無法捉摸。
紀恒心裏的感慨,傅止深根本不知道,他所有的心神,都落在監控視頻內,那個穿著白色襯衫黑色長褲的女人身上。
神色憂慮,站在原地急得團團轉,來的路上大概趕得太急,幾縷烏黑的長發散落在臉頰,淩亂且狼狽,毫無平時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