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
葉蔓微躺在床上,焦灼地想著小乖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匹配的器官該怎麼辦,忽然聽見了吱呀的開門聲,下意識扭頭去看,就看見紀恒俊朗的麵容掛滿焦色,“葉醫生,傅先生他……”
半吐半吞的。
傅止深又受傷了?
葉蔓微臉色淡漠,心卻沉突一跳,不由得握緊拳頭,水眸再次投向門邊。
那個臉廓冷峻的男人,左手搭著西裝,右臂插在褲袋裏,走幾步還拖了拖腿,蹙眉深深。
看著神態自若飆演技的男人,紀恒眉眼一抽一抽,別開臉,完全沒眼看。
心裏卻暗暗吐槽:傅先生您演得這麼入戲,奧斯卡影帝非你莫屬。
幾秒後紀恒緩過了神,扭頭回來,正對上男人沉然如水的眸光,明白了,立即朝葉蔓微禮貌笑道,“葉醫生,連日來,鄭老爺子和鄭琅對傅先生不斷施壓,想要徹底吞並掉傅氏集團,導致傅先生這段時間心力交瘁,新傷未愈,舊傷又爆發。
我實在沒轍了,整個海城也就剩下葉醫生這裏是一片安靜之地,傅先生在你這裏,肯定能神清氣爽身體恢複更快,麻煩葉醫生了,公司有很多十萬火急的緊要事,我先走了。”
扯了一通鬼話,得到男人滿意地點了下頭後,紀恒火速遁走。
紀恒遁得太快,葉蔓微都來不及緩過神。
隨著房門輕微闔攏,偌大的病房,就剩下葉蔓微,以及一瞬不瞬盯著她的混蛋男人。
那目光,纏綿溫柔。
如藤蔓般,纏繞住葉蔓微的心髒,讓她的心,壓不住地慌亂跳動。
“你出去!”
她瞪著他,聲音寒冽。
男人邁開挺拔的大長腿,走到床邊,深邃眸光,凝著她氣怒的臉龐,沉默著。
許久,溫熱大掌,握住她微微發抖的小手,目光懇請。
“那天晚上,我確實陪溫然過了個生日,但時間很短,不到二十分鍾,真正的目的,是去找剛從M國回來的秦主任,請他為小乖治病。”
葉蔓微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垂著眼睛看雪白的薄棉被,就是不看他。
可男人沒等到她的隻言片語,就站在那兒不走。
大有等到地老天荒的架勢。
沒辦法,葉蔓微隻得抬頭,紅著眼睛看他。
“小乖天生病弱,我知道,可你最不該做的,就是為了溫然去傷害他。
五年前的那場大火,作惡的司機,大有可能是溫然安排的人,可你直到今天,你為小乖做了什麼?你把溫然繩之以法了嗎?
溫然到現在,什麼事都沒有,過得逍遙自在,小乖也活不過明年三月,你憑什麼,憑什麼得到我的原諒?
五年啊,每天每夜,對我來說,都是身陷地獄的噩夢,一層接著一層,永遠沒有盡頭……”
說到最後,她心口一痛,眼圈紅透,臉色也煞白起來。
而站在她麵前垂眸凝視她不放的男人,比她更痛。
他麵孔染霜,渾身沁寒,仿佛墜入萬丈深海。
她說的沒錯。
她所有的噩夢和痛,都來自於他。
無論如何,她都沒法原諒他。
就連他自己,看到小乖從生下來的那一天開始,到現在,小小身子承受那麼多的苦痛,他都沒法原諒自己。
“蔓微!”
傅止深沉聲喚她,眉眼間,遮不住的自責,“溫然那裏,遲早我會給你交代。”
說著,他又把手裏的一份資料遞向她,遞過去一寸。
為了方便讓她看得更明晰,他還體貼地翻開。
葉蔓微心突突的,下意識垂下眼睛。
她看到,是五年前她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
那天她帶著小乖要去老宅參加聚會,臨走前把離婚協議書快遞給了傅止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