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便站了起來,嘴裏哼著《演員》這首歌的曲調兒,慢慢朝外走。
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高睿琛垂在沙發上的手微微用力握成拳。
人活一世總有遺憾,又何況一株遠離沙漠的仙人掌呢?
他抱起盆景站了起來,卻忽的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緊接著兩耳都在嗡嗡作響。
高睿琛慌忙坐了下來,有些吃力地放穩盆景,再從上衣口袋拿出一瓶撕了標簽的藥瓶,努力想擰開瓶蓋倒出藥。
可他的手在同一時間抖動不停,根本連藥瓶都握不穩!
高睿琛強咬著下唇,額角已經溢出細細密密的冷汗,再一顆顆凝成大汗珠滾落下來。
玻璃門外隱約還能看到鬱晨的身影,若她這個時候轉身回來,定會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
不,絕不可以。
高睿琛死命堅持著,整個五官都因為劇烈疼痛而扭曲到不成型。
所幸,萬分緊急之時,服務員走了過來。
“先生,需要叫救護車嗎?”服務員擔憂問道。
高睿琛搖頭,哆嗦著伸手將藥瓶遞向服務員,示意他幫自己擰開。
服務員慌忙擰開瓶蓋,但又不知道該道出來幾顆給他,索性一下子道出來一把,讓他自己拿。
“要幾粒?”服務員看著高睿琛煞白的臉色都驚慌不已。
高睿琛費力比出了兩根手指,服務員這才急匆匆拿了兩粒塞到他嘴邊。
高睿琛立馬幹咽進肚,再喝了服務員遞來的溫水。
藥效發揮作用,他腦袋裏掙紮的疼痛終是減輕了不少,整個人就像從冷水中打撈出來一般,大汗淋漓。
“謝謝。”高睿琛從口袋拿出兩張紅色票子,給到剛才幫助他的服務員。
服務員擺手拒絕,說這是他應該做的。
但高睿琛已經抱著仙人掌盆景離開,將錢直接放在了桌上。
他打電話給助理醫師張賓,讓他幫忙將車從車庫開出來,送自己回家。
車上,張賓不斷從後視鏡中看著閉目養神的高睿琛,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高睿琛雖然是閉著眼休息,但隱隱還是覺察到了張賓的異常。
“怎麼了?”他啞聲問道。
張賓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閃爍其詞:“沒……沒什麼……我隻是在想,等明天你辭職的消息在整個科室公開,怕是會炸開鍋……”
“該來的總要來,我這樣子已經握不穩手術刀了。”高睿琛聲音低了幾分。
張賓從大學實習到現在,一直都是跟在高睿琛身邊坐助理。
很多課本上學不到的知識,都是他手把手教的。
兩人的關係算是師徒,又算兄弟。
“琛哥,那夏邑姐那邊……你打算怎麼解釋?”紅綠燈處,張賓忍不住試探問道。
其實,他更想問高睿琛,他打斷怎麼對鬱晨解釋他辭職的事。
盡管,鬱晨早就知道了真相。
“不解釋便是最好的解釋。”高睿琛說得有些含糊,有種在玩文字遊戲的感覺。
張賓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琛哥,你每次都是這樣,以為什麼都不說便是最好的回答……要是晨姐知道你騙了她那麼多……”
他的話還沒說完,高睿琛驟然睜開眼睛,神情都凝固了幾分。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的。”一字一頓,表達了他的決心。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以前你和晨姐在一起三年,全醫院都沒人知道……前不久那照片一出來,不就所有人都知道了嗎?”張賓嘀咕道。
高睿琛隱約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看向張賓的神情帶著一絲打量。
“你跟她說了我的病?”他直接問道。